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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娥泪眼一滞,惊羞的抬起头来:“拙笔让公子见笑。玉娥贯日仰慕云藏画师,一直临摹着他的笔调,可惜画得不好,哪里能卖得什么银子…沈公子竟也懂画?”
    早已听说那云藏画师隐于京郊市井,画风独特不羁;又是如花曼妙的年纪,心中最爱才子佳人,再看沈砚青一袭清风凛然、指骨清奇,不由引申遐想。
    却原来临摹了自己多年,难怪方才只觉熟悉。
    沈砚青暗自凝了玉娥一眼,不动声色道:“少年时很是喜欢,后来却不画了。你闲暇时给自己起个字号,我替你送到画铺里卖了赚钱,也好省得给人为仆为婢。”因见到得二院门口,便将几副药膏递过:“这是药方,大夫说睡前贴至腰后尾骨。若是困难,便让程婶子替你帮忙。”
    那一双丹凤眸子清幽,英挺鼻梁下薄唇噙一抹男儿刚柔,只看得玉娥恍惚了视线。
    忽想起初见时候自己那一片桃粉色薄衣亵裤,怕不是腰后风景都已被他看去……那娇妍面颊儿顿时红了个透。素手拂过沈砚青微凉掌心,将药膏儿接了过来:“谢公子。”
    ☆、第31章 媚毒缠
    从来年关越近,那宅门小户里的女人便越忙碌。快活的总是男人。红街一入夜便灯火阑珊,满街儿莺莺燕燕,二楼一排溜香阁里粉啊肉啊娇啊喘呀,光让你听听声音便拔不动腿儿。
    天香楼后院暗堂里却好生清净,一道珠帘将大堂隔开里外两间,暖壶里的水烧得滚滚冒烟,虎皮躺椅上祈裕悠哉剔着茶,听外间黄老钱骂骂咧咧在训话。随从原邵两手抱胸,铁青着脸站在他身旁,一动不动。
    黄老钱是天香楼的代老板,今岁三十七八,咋巴他的大板牙,啐了护院蔡三虎一口,“呸,一个小脚女人有恁大能耐?才跑出去就追,追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养你们是j□j的?不记得那女人长啥样?”
    蔡三虎单膝跪在地上,心里头骂光了黄老钱祖宗十八代,也只能迎着那喷人的唾沫:“那小婊子屁股上长了颗红痣,又艳又圆恁的勾人,哥几个就是隔着衣服都能把她认出来!实在是把能搜的地方都搜了,城外都追出去好几里,一个影子也不见!”
    气得黄老钱一杆大金烟嘴敲过来:“个没出息的,就记得屁股不记得脸!眼看宁公公那般给的期限都过了,你莫非想让老子天香楼关门不成?关了门你去哪里讨吃饭、吃烟的钱?”
    “哎哟,爷、爷您别打哎…”脑门被烟杆子敲得生疼,蔡三虎瞥了眼珠帘后模糊的人影——罢,魏五兄弟对不住了。
    支吾道:“那、那日小的倒是看见魏五来了趟红街,车辕上有那么一点红,沈家人不好得罪,当时就没好意思拉开看…”
    “啧!你不早说?”黄老钱动作一滞,扬手又要敲。
    “咳。”珠帘后传来一声轻微咳嗽。
    黄老钱便很不过瘾地踢了蔡三虎一脚:“滚出去,继续给老子去打听!”
    勾着脖子走到帘子后,先给原邵讨了个好,再耷拉着笑脸,转而问祈裕:“爷,您看这…是怎么着才好?”
    小心谨慎的口气,人前人后长着两副骨头。
    祈裕剔净茶末,沿着青花瓷盏轻抿了一口:“去把姐儿们的画像拿来我看看。”
    “去,快拿!”黄老钱走到外间,冲老鸨恶狠狠吼了一声。
    那尖哑嗓门,吓得老鸨儿命都快没了,赶紧颠着三寸金莲把花名册拿来。
    祈裕翻开,只见那画上女子十五六岁,杏眸含春,娇美清丽,胸股天然圆润,不笑自已勾魂……呵呵,倒是和宅子里那个女人有些相像。没来由的心情很有些愉快,便将花名册合起:“可给她喂了药?”
    “喂了喂了。”黄老钱将大烟杆夹进胳膊,哈下腰给祈裕捏着大腿,很是得意道:“这批姑娘都是从南边运过来的,还要防着路上被土匪打劫,价钱很是贵得紧。一过来就赶紧给她们连着灌了半月的‘春媚’,肚脐上也都戳了印子。那妞儿虽喂得还不够多,终究也是被人轮弄过几回的,怕是十天半个月药瘾子发作一次,到时候捺不住淫欲,反要自己寻回来接客嗨。”
    说来红街这名头也是有来历的,除却满条街儿的红粉阁楼外,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秘密。女人但凡被卖进这里,便要被灌下那成瘾的媚药,每日每月的喝着,一开始还总想着跑,等那媚毒上瘾了,不让你接客你都要抢着去接。为何?那下面烧得难受。挨到了最后,没药你便活不下去,便也只剩下心甘情愿堕落的一具人肉躯壳。
    是以,红街从来就不缺女人。
    祈裕长眸里一丝精光掠过,那花容就好似春风拂面:“既是喂过药了,你还担心甚么?若是当真被他沈二救去,那便由着她先折腾几日,暂时不急着把她抓回来。”
    黄老钱很是焦切,连忙惴惴解释:“她跑了倒是没啥,只是…只是宁公公那边不好交代。听说那妞把人裤裆都踢坏了,前几天连尿都屙不出来。宁公公气的放话出来,说十天内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定要把那丫头抓回来亲自泄愤。眼看这十天已满,爷让小的拿什么去交代哟~”
    哭丧着脸。
    哦呀,竟连性子都这般相似嚒,好一枚白白送来的好棋子~~
    祈裕冷蔑地勾了勾嘴角,手中茶盏往桌上一摁:“这不是正好嚒?他们沈家自己要来淌这一滩浑水,就让他自己擦屁股去好了……你只要放出风声,那宁公公自会晓得如何去做,不会再来为难你。”说着撩开一娓暗紫色长袍站起身来,只往后面小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