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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知故问也要问,得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总是叫人满意的。
景陆沉嗓子都快被她磨哑了,还要艰涩地给出她想要的回答:
“去你那。”
潮热气息顺着那三个字漫流进耳道,缓叩耳壁后又漾出来一些,溅在车里,淌进风中。
平时从不乱踩油门的人今天也终于被逼到右腿暗暗发力,虞隙看着觉得好笑。
景陆沉听见笑声,抽空偏头看她一眼,发现她已经折下遮阳板的镜子,开始整理妆容和头发了。
驾驶员的分神一瞥只够看清挺翘的睫毛忽闪,指尖的钻粒也忽闪。
原本有些气闷,怎么总还是自己输阵,不像她似乎永远优越从不狼狈。
然而不过这么一眼,景陆沉就想通释怀了。
大概是因为虞隙就是那样忽闪忽闪的人,她比优雅体面还要优雅体面,那不是应该的吗。
输给她,他甘之如饴。
若真是想要撕裂她的体面,他大概也能做到。
只是并非他故意为之,而是意外收获。
只消踉跄着挤搡进屋,然后反身将她抵在门后。
景陆沉脱力,任由虞隙将自己拥入怀中,重重呼出一口热气,喷洒在虞隙胸口,然后沉溺于她的颤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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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陆沉原本以为虞隙会想平常一样,撑起身子就要去浴室冲澡。
他正要先去帮她放水,却被拉住。
虞隙趴在枕头上,细瘦白净的手臂柔弱无骨地圈上去,侧过头去撅着一边脸蛋问:
“你最近比我还忙吗?”
景陆沉动作和神色皆是滞住。
她问这话时语气嗔软,他没太见过。
是在撒娇还是在质问?
他想了想,选了最安全的回答:
“我不忙,你需要我的时候随时叫我。”
却忘了在虞隙面前,没有完全安全的领域。
“随时?然后你再翘课跑出来?”
虞隙撑着凌乱的被单翻了个身,冷峭的眉毛切切实实地皱起来,像是真的在不满。
景陆沉连忙躺好,认认真真地告诉她:“学校已经没什么课了,等开春开始实习,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说话不算话的。”
虞隙换了一边脸蛋蹭着真丝枕面,想了想,“说话算话”指的应该是之前答应她会好好上课。
不过反正她也不是真要兴师问罪,满意地点点头,任由散落的发丝划过枕面,图穷匕见地展露她的真实目的:
“那我这月底要去一趟海边,你要一起吗?”
猝不及防提到要出行,景陆沉还安分守己在答问的姿态,一时不解。
“海边?又要出差吗?”
“不,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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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隙不喜欢冬天,但尤其讨厌夏天。
她对山景不感冒,对海边却独家青睐。
所以冬天就该去温热带的海边过才对。
这是景陆沉根据虞隙在飞机上的表现,总结得出来的结论。
“我已经两年没在海边过冬天了,今年不趁春天还没到,去补过一个我不服气!”
今年是因为工作,年前年后衔接得紧,所以留在家里过了年。
去年冬天是为了什么,虞隙没说,景陆沉也就忍住了没问。
她的热情只支撑到兴冲冲订完机票酒店,剩下的所有事项虞隙都放心地交给了景陆沉。
得当甩手掌柜的虞隙一身轻松,心情大好,在飞机上也不睡觉,有一页没一页地翻着杂志,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景陆沉说了一路的话。
就连落地的第一天,大雨忽至,淅淋了一整天,虞隙都没不乐意。
“这是今年的雨水来得晚了日子呢,本来过了元宵就该落的。”
景陆沉本来还疑惑,虞隙这人真能随性到这个地步,说走就走。
直到听她数出节气日子,这才基本确定,她安排这一出,是趁了她的生日。
出了元宵轮到雨水,过了雨水就是惊蛰。
虞隙的生日刚好就在惊蛰那一天。
农历二月节,“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
总归是春醒世苏的好时节。
两人也就安然自得地在这场雨中,等待今年的第一声春雷炸响,然后再肩并肩靠在露台躺椅上,听着雨声等雨停。
第36章 第三十六头
难得有入春的雨, 下得能像夏季那样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
第二天起来雨就停了,虽然没放晴, 但潮气竟也散了个七七八八。
虞隙心情好,连带着对天也满意,扒着露台门嘀咕,不知道是不是海边的春天已经够润了, 连雨都这么知情识趣,见好就收。
景陆沉在理行李,三五天的短途度假也勤快把箱子里的东西都端出来一样样摆放好。
需要码整齐的主要是虞隙的护肤品,瓶瓶罐罐的,收行李的时候问虞隙, 她就懒得费神挑,翘着二郎腿在沙发上看电影, 头都懒得回。
景陆沉又不懂什么日霜晚霜的,怕她到了地方没得用,只好通通给她装起来。
他手里一边码嘴上一边接话, 不是的, 大概是梅雨季节还要晚一点,还没真正开始。
虞隙从露台门边回来, 光脚踩过床尾的薄绒地毯,柳叶眼眯起来, 笑得像是不怀好意:
“你还懂气候啊,蛮有生活常识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