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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始至终没有扭头看一眼旁边手指还纠缠在发丝间的虞隙。
    反倒是景陆洲先发现虞隙一直高举不下的手臂。
    “我弟,来找我拿家里钥匙——你手怎么了?”
    虞隙没管后面的问句,一狠心直接使劲把手抽出来,然后专心反攻那句简短的介绍。
    “你弟弟家的钥匙为什么会在你手上啊,你们难道住一起吗?”
    景陆洲的字典里,大概没有“关你屁事”这样的概念,也不嫌解释起来麻烦,随口回答:
    “过年的时候去他家,大概是那时候拿走的吧。”
    虞隙“哦”了一声,松开手。
    有两三根被扯断的发丝,从指间滑落。
    头皮倒是不疼,就是甲面凸起的钻尖受力,反而指甲盖好一阵钝痛。
    她悄悄捏住那只指尖,状似无心,闲聊似的继续问:
    “你弟这么高冷的吗,招呼都不打一个的哦。”
    景陆洲怎么回答的,虞隙没注意听,不外乎表示认同或者解释。
    虞隙的眼神已经跟着飘去了马路对面。
    景陆沉的确是她见过最守规矩的人了,即使要绕行一大段路,也会老老实实地找到斑马线,等到绿灯完全亮起,才会横穿马路。
    “你看看,这样行吗?其实也不用太麻烦,就是做个样子差不多得了。”
    景陆洲的专注敲打拉回了虞隙的注意力。
    他想暗示她,不用再挑剔了,他也就是随口一提的建议没必要那么较真。
    虞隙头都懒得扭,只侧着眼珠敷衍地瞟一眼,“行吧,随便,你直接发吧。”
    眼神扫过屏幕的时间不超过半秒。
    “......”
    景陆洲是彻底不明白了,刚刚还一个字一个标点符号都要纠结,好像短短两三句话,混进去一个假冒伪劣的波浪线,就能毁她一世英名似的。
    这会儿好不容易完工了,又满不在乎了。
    景陆沉锁了车过马路回来,看到的就是那两个人越凑越近的脑袋。
    小小的手机屏幕亮着光,气氛倒显得挺融洽。
    他伸直了手臂把钥匙递到景陆洲脸上,“拿到了,还你。”
    两人同时抬头看他,他却松开手就要走。
    “哎哎哎你是肇了事赶着逃逸呢?有这么急吗?”
    景陆沉缓了口气,想想还是回答:
    “要出趟差,还得回去拿东西,赶时间。”
    “行吧,还挺上进。”景陆洲撇撇嘴,决定不计较堂弟的失礼。
    他点下发送后把手机还给虞隙,顺带给他介绍:
    “这是我堂弟,景陆沉。”
    “这位是虞隙——”
    景陆沉蹙起眉头,“不用介绍了——”
    这是他当晚自出现以来,头一次主动开口想要抢话。
    好奇心不是个好东西,会把薄弱的一方率先架上危楼。
    见到虞隙本就在意料之外,他毫无准备,迎头撞上,本就已经难以自持。
    却没想到被虞隙抢了先。
    她端庄大方地伸出右手,笑得见牙不见眼。
    “你好呀小堂弟,我是虞隙。”
    危楼顿时架起,摇摇欲坠。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第四十八头
    唯心主义哲学观讲究, 一切都不是客观存在的。
    所以才会有说,“不是风动不是幡动,是仁者心动。”
    可是此刻四周的确平静无风, 却有不是仁者的鬼祟宵小,心底疯狂躁动。
    看着虞隙伸出来的右手,光点流熠,景陆沉只觉得凌乱又刺眼。
    他既不喜欢虞隙跟着景陆洲的立场叫他“小堂弟”, 也不喜欢她单单一个名字的自我介绍。
    更不喜欢她顾盼神飞的脸上,挂出来的没心没肺的假笑。
    她这是什么意思?
    是不介意跟他说话打招呼,还是打算在景陆洲面前装不认识?
    不管是哪一种意味,他好像都没办法泰然接受。
    可他太久没有见到她了。
    景陆沉其实想要表现得尽量得体些,奈何没有可供参考的经验。
    因为他们还没有一起过过夏天。
    更何况, 现在眼前的这个虞隙,看起来似乎不一样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热, 她把头发剪短了些,换了浅一号的发色,看起来, 很清凉。
    景陆沉自然不懂女孩子要把头发吹得柔软蓬松才显得发量充盈, 更不懂风鬟雾鬓的散乱慵懒美感。
    只知道,这样也是好看的。
    是他没见过的那种好看。
    但从好看这点来说的话, 虞隙又好像没变太多。
    她依旧像他见过多少次的那样,眼睛忽闪忽闪的, 耳垂也坠着散落的星子,指甲也泛着莹润的光泽。
    或者说, 是她整个人都是透亮的, 好像站在暗处也能发光。
    景陆沉知道, 再盯着她看下去, 就要被归入失态的范畴了,可他无法控制自己饿殍般贪婪攫取的瞳孔。
    他的眼神如同晨间寒露,湿漉又清透,却冰冰凉凉,起着“生人勿近”的警示效果。
    粘糊车流被交通信号灯拦腰砍断,刀口底下的车主是个保守温吞的,一脚油门就能过线的距离,仍选择刹车停下等灯。
    被跟在后面激进急切的车主又是闪灯,又是鸣笛地抱怨,也不反驳,只顾悠悠然踩在白线前,稳稳当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