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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脚跟进了屋,看着他低头绣着东西的模样看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要理她的意思,她自己翻了翻多宝阁上的匣子,找到东西后就放在软榻上的小案几上,用着买来的工具,自己开始捏起小泥人儿玩儿了。
时不时的对着抬眼看一眼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她的动作没有丝毫的掩饰,同在一个房间里,让公玉景想忽视也忽视不了,在她第五次看过来的时候,他忍不住微微转眸看了过去。
在看见她手中的捏的是什么的时候,当即就愣了一下,再仔细看一眼她手中的那个小人,只凭借衣裳颜色再加上她方才时不时的动作,他就直到她在干什么了,心里一时有些复杂,低下了头,只是后面修着锦帕的动作明显有些心不在焉的,慢了几分。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安谧,天色渐暗,月上梢头微暖的烛光不紧不慢的摇曳着,将两人的身影渐渐拉长,投映在窗棂上。
门口侯着的念青和南月还有些不太习惯,自从大婚以来,世女和少正君那日不是亲亲蜜蜜,似乎有说不完的话,哪像今日这么安静,屋里半晌都没听见什么响动,若不是进屋点了次蜡烛,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没人呢。
念青正走着担忧的时候,舒颜也终于弄完了手中第一个作品,朝着对面圆凳上坐着的公玉景便笑道:“快看,这像不像你?”
公玉景抬头,看着她手中的小泥人,大大的脑袋小小的身子,手脚也都是小小的,比例长度完全不对,眼睛不仅圆溜溜的还泪汪汪的,看着委屈巴巴的,好像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似的,他忍不住道:“……一点也不像。”
舒颜走在他前,那些手里的小泥人就朝着摇了摇,道:“哪里不像了,你看,这发髻,这衣服,这委屈巴巴的小眼神,还有,你不觉得这大大的脑袋小小的身子很可爱吗?”
公玉景:“……除了发髻和衣服,哪里也不像。”他看着那确实有几分憨态可掬的小泥人,忍不住低声道:“没想到妻主不仅会给梳男子的发髻,连给小泥人上也会刻。”也不知道是给别人献殷勤梳过多少次,才有的今日这手法,想着他嘴角不禁落了落,微垂下了眼,不想让她看见他眼底的酸涩。
听着他泛酸的语气,不禁有些诧异,随即便是有些忍俊不禁,忍不住低低笑了笑,道:“……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吃的醋啊,那我可真是冤枉了,我要说我这是天赋异禀你信不信?”
公玉景没有否认她的说法,他就是心里泛酸了,只是听着她口中的天赋异禀,他张了张唇,道:“什么天赋异禀?难不成你天生就会?”
女子的发髻和男子的发髻是不一样的,男子的总是要复杂一些,若是没有经验,怎么会如此熟练?
他低着头,将不知何时已经绣完,最后一小部分却绣的有些乱七八糟的锦帕给拆了下来。
“……天生就会谈不上,就是你妻主我聪明啊,看了几次就看明白了,”说着她语气比他还要委屈,“我的第一次可都是给了你的,你可不能冤枉我!”
公玉景被她说的话蓦地脸红了红,有些燥意,忙扭头看了眼门口,觉得应该没人听见她那话,这才道:“什么第一次,你别胡说八道。”他只觉得她又在口无遮拦的胡言乱语了。
舒颜觉得自己真冤枉,一把将人抱了起来,放在软榻上,在他以为她又要做什么荒唐事时,就见她蹙着眉,一点一点的和他掰扯道:“这是我第一次给男子梳发髻,”以前都是给女子梳的,自然不算说谎。
“第一次成婚,第一次抱着人飞,第一次给人捏泥人儿,第一次亲人,第一次尝……”后面的话说着说着便陡然低了下去,只剩下耳畔低语。
不知道她究竟在他耳畔说了什么,公玉景脸色肉眼可见的越发的红了,羞耻有窘迫的低声道:“别再说了……”再往下说,不知道她还能说出什么羞人的话来。
舒颜看着他满面绯红的脸,低笑了笑,终于没有再逗他了,随手拿起他手中刚拆下的锦帕,只是一眼,便挑了挑眉,“公玉公子,你这是绣的……青竹?”
公玉景看着她手中的锦帕忙抢了过来,看着最后一角处,原本是青色竹叶的地方被他不知怎么绣成了一团绿绿的,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一时间有些窘意。
舒颜挑眉轻笑道:“这是给我的?”
他有些尴尬的低应了声,半晌才小声道:“……绣坏了,我重新再绣一方。”说着就想毁尸灭迹。
“哎,等等,”舒颜拿了过去,重新看了看,突然笑道:“都绣完了再不要了多可惜啊,毕竟可是你一针一线绣出来的心意呢,怎么也不能就这么浪费了,”说着她指了指锦帕被绣一小团绿绿的地方道:“这上面吧我刚刚捏的小泥人给绣上去,这样就好了。”
“……”公玉景看了眼手帕上的清雅的青竹,再看了看一旁放着的委屈巴巴泪眼汪汪的自己,有些艰难道:“你不觉得这样……不太搭吗?”哪里是不太大,明明是相差了十万八千里好吗?!
舒颜沉凝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好像是有些不太搭,干脆道:“……那就分开好了,这方手帕就不用改了,再给我绣个荷包?上面就绣你这个小泥人儿。”
公玉景这倒是没拒绝。
时间过得很快,舒颜每日早起的依旧艰难,上值也没有什么事情让她做,更多的只是担一个虚职,这倒是更如她的意,五城兵马司主要负责京城治安,巡捕盗贼,疏理街道沟渠、火禁等事,每日都有不同的小队在京中巡逻,她也跟着去了两次,却突然发现京中的乞丐突然好想多了不少,心下正有些疑虑,就被人叫回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