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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中,沈晚。
这是陆珹和沈晚的第一次见面。
第二次,在陆家。
陆家走失近十年的女儿终于被找到,陆彭年和夏佩亲自去接,他留在家里迎接她的归来。
刹车声响。
陆珹抬眸,见陆彭年的车缓缓停在不远处的位置。
夏佩率先下车,笑意盈盈地走到另一边车门,替里面的人打开车。
莹白修长的小腿从车门下伸了出来,落在地面上的白球鞋轻轻一踏,车里的人借力起身,探头走出车。
少女侧对着正门,半个身子被车门牢牢挡住,让人无法窥其全貌。
她取出一顶棒球帽,扣在微卷的长发上,再将帽檐向后一转,现出一双如潭水般空净无物的大眼睛。
不含任何情绪的目光,淡漠地审视面前的一切,包括陆珹。
是她。
陆珹的脸上难得露出讶异的神情。
“阿姨,你们回来了?”
陆珹垂下眸,掩饰住眼底的波动,向车前的几人走过去。
沈晚握着行李箱,静静打量起眼前的人。
未经修饰的薄刘海,随着少年的走动,被微风吹得凌乱,露出一截光洁的额头。浅蓝色的衬衫,同他白皙的肌肤相称,令他整个人显得更加温柔随和。
他似乎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气质,平和得没有一点侵略性,令人忍不住想要去亲近。
然而他左眼眼尾的那颗泪痣,又无端给人一种疏离感,能让人清楚意识到,他们之间存在的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尤其是在他笑的时候。
陆珹。
她记得。
她离开后,陆家收养并亲自教育长大的人。
而他也无愧于陆家的教导,十七八岁的年纪,已经仪表不凡,谈吐有礼,早已能够独当一面。
沈晚看着他,又低头睨了眼自己破旧到发黄的白球鞋,轻轻嗤笑一声。
与他相比,她这只意外飞上枝头的麻雀,才真正卑贱到骨子里。
“晚晚,这是阿珹,以后就是你的哥哥。”
夏佩笑着向沈晚介绍,说完又转向陆珹:“阿珹,晚晚假期过后会转到一中,在学校你多上些心。”
一中……
直到这时,陆珹才敢确定,眼前的少女便是前些时候在校门口遇见的那个人。
他迅速调节好情绪,迎上她的目光:“我会的。”
沈晚也收回打量的视线,嘴角一掀,弯了弯眼睛,喊了一声。
“阿珹。”
眼前的人与那个笑容明艳灿烂的少女渐渐重合。
陆珹愣了半晌,眼波中的温柔慢慢化开。
“嗯,晚晚。”他回。
“好了,别傻站着,先进屋去。”陆彭年来到几人跟前,轻声催促,素来儒雅稳重的男人,此刻眼中全是失而复得的欣喜。
“对,先进屋,晚晚坐了这么久的车,也该累了。”夏佩附和。
陆珹颔首,冲沈晚笑道:“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
沈晚应了声,顺从地跟在他身后。
到了房门前,陆珹放下行李箱:“晚晚,这是你的房……。”
“谢了。”沈晚眼风都没有扫他一下,径自走进去,关了门。
陆珹微愣。
站在紧闭的房门前,无奈轻笑。
他单手插兜,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行进中,手指似乎触碰到什么坚硬的东西。
他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取出那张被自己遗忘已久的学生证。
陆珹顿了片刻,重新敲响沈晚的房门。
“门没锁。”里面的回答简短而迅速。
陆珹抿唇,轻轻拧开了把手,走了进去。
“晚晚,你的……”
话还未说完,陆珹便被眼前的画面震得面色泛红。
沈晚在脱衣服,背对他。
虽然陆珹及时挪开了视线,但她白皙紧致的腰窝还是映在了他的脑海中。
陆珹紧闭上眼,胸口处剧烈的起伏让他既恼又悔。
身后渐渐没了声音。
陆珹咳了一声,尴尬地问:“你……好了没有?”
“你自己看呗。”她答得倒是随意。
陆珹仍没有转身。
望着眼前颀长的背影,沈晚懒散地靠在椅背上,因突逢转变而压抑的心情竟然稍微好转。
她就没见过他这么实诚的人。
如果她说没好,他是不是能在这儿站上一天?
看一眼,吃亏的又不会是他。
真够傻的。
“喂,”沈晚喊了声,“你到底说不说?”
陆珹终于敢转过身。
直到看见沈晚穿着整齐,半分没露,他久悬的心才放了下来。
“以后让人进门前,记得问清楚,”他开口便是指责,“不然,你会吃亏。”
沈晚的目光来回在他脸上逡巡。
她想找到哪怕一丝的虚伪,可是没有。
他的脸上只有认真。
沈晚倏地笑了。
已经很久没人在乎她会不会吃亏了。
久违的关心,竟然出自顶替她的位置、被她的父母养大的陆珹之口,未免有些讽刺。
“我不会让自己吃亏。”沈晚摊了摊手。
陆珹还想再开口,被她直接打断。
“你找我什么事?”
陆珹拧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