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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没来得及说吗?”沈晚打了个哈欠,望向远处。
“快两个月了,是没来得及说,还是不想说?”
叶想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沈晚瞥向他:“找我干嘛,又死不了。”
叶想狠狠咬着后槽牙,气得指着沈晚,想骂又不能骂。
他还就是怕她真出了事!
保不准死在什么地方,没人知道,连个收尸的人都没有!
沈晚抬眸,一看叶想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她嗤笑一声:“我要是出事,肯定会上社会新闻,不用怕没人给我收尸。”
“你给老子闭嘴!”叶想恨恨地甩了下手。
沈晚看他这样,突然扬起唇,脸上终于挂上一抹轻松的笑。
“我真没打算瞒着你,只是暂时还没适应。”
叶想叹了口气,坐下来,点了一根烟叼在嘴里。
白色烟雾袅袅而起,渐渐飘到沈晚旁边。
她拧起眉,咳了一声,阻拦道:“这里是学校。”
叶想瞪了她一眼,掐灭了手里的烟,恼道:“我他妈就是欠你的!”
“难道不是?”
沈晚坐到他旁边,半身后倾,扬起下巴凝望几乎触手可及的那朵白云,轻轻地说:“半条命呢。”
“晚晚,你还真是……”
叶想顿了顿,仰头看向天空,无奈地叹了口气。
沈晚没说错,他的确欠她半条命。
他和沈晚,都不是常规意义下的好孩子和好学生。
他虽出生在相对富裕的家庭,却没有普通家庭的温馨和幸福。
父母都是事业型强人,事业为重,家庭早抛之脑后。他懂事之后,没有完整和他们吃完过一顿饭。
小时候,他争;长大了,他闹。
渐渐的,他抽烟喝酒打架全学了个遍。
他那个时候是真的狂妄,哪儿像现在,平时没事儿跟教导主任顶个嘴罢了,都能吓到身边这些乖乖生。
闹得最凶的那阵,他惹到了些不该惹的人。
对方下手没有分寸,他躺在地上,觉得今天差不多要交代在这儿了。
最绝望,绝望到他正要看淡生死的时候,一阵警铃在巷口响起。
巷子中的人如惊弓之鸟,一哄而散。
他强撑着身子坐起来,看到一个人从巷口逆光走来,缓缓到他跟前站定,将警报器丢到他脚下,轻嗤一声。
“打不过,就别学人家打架。”
语气轻蔑又傲慢,好似这人完全没将包括他之内的这些“混混”放在眼里。
叶想当时心里咯噔一声,脑中只闪过一个念头:
妈的,真够味!
那个人便是沈晚。
一个明明比他要小两岁、行事作风却比他更为成熟的小丫头片子。
叶想跟她认识也有一两年,这期间无论遇到天大的事,他都很少见她有什么情绪波动。
她好似已经见惯了大风大浪,寻常的波折,在她看来不过是小打小闹,她早就不放在眼里。
沈晚就像个谜团一样,轻而易举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那天之后,他开始围在她身边,试图解开她身上的秘密。
她敏感、多疑、喜怒无常,一点风吹草动便容易将人拒之千里。
如果不是他被沈晚救过,如果不是沈晚觉得他欠她,如果不是那半条命,他恐怕永远不可能接近得了沈晚。
然而当他最后真的靠近,从而揭开谜底,他又开始为她感到揪心的疼。
如果说他的变化是无病呻吟和自甘堕落,沈晚的改变,则更像生活故意拿起刻刀,生生刮掉她已经成型的部位,重塑她之前的模样。
既疼,又残忍。
叶想将目光挪到她身上,郑重又真诚地承诺:“晚晚,你放心,我已经有能力护住你了,以后我绝不会再让那个人欺负你!”
看着叶想义愤填膺的模样,沈晚无奈地勾了勾唇。
“你傻的吗?”
她抬抬下巴,问道:“我不喜欢陆家的气氛,却还是同意回去,你以为是为什么?”
她摘掉帽子,转身面对叶想,昂起下巴,逆着光朝他轻轻一笑:“叶想,你再看看。你面前站着的可是陆家的人,你以为谁还欺负得了?”
就凭他孟明义吗?
*
那天和叶想的一番谈话,不禁让沈晚又想起了那个人和那些事。
回忆涌现的太快,她似乎有些承受不住,加之连续几日的绵绵阴雨,这几天,沈晚的情绪始终低落,做什么都浑身无力。
与此同时,篮球赛在万众瞩目下正式开始。
篮球场上看得人斗志昂扬的比赛,成了学生们枯燥生活的一则调味剂。
每到下午四五点,班上的男生女生总是定时往外跑,一连几日都这样。
又到了周五,沈晚看着空荡荡的教室,百无聊赖地打了个哈欠,思考着要不要也出去转转。
篮球赛她没什么兴趣,溜达了一圈后,她走向了篮球场不远处的小超市。
不巧,门口处撞上一个熟人。
夏容容。
沈晚回忆了半晌,才想起这个女生的身份。
说起来夏容容还是她表姐,不过因为之前的那场不愉快,她实在没闲情逸致和夏容容家长里短。
谁料夏容容率先给她道了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