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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长途跋涉一个人回国,时差都还没倒过来,身体极度疲惫,刚才又在医院和妈妈意见相左,已经偷偷哭了一次,想找沈昱珩的时候他还不在锦阳市,她急匆匆地跑过来才赶上他的生日。
    今天一整天她过得都不顺利。
    唐婵现在的情绪特别敏感,她使劲眨眨眼睛不让自己丢人地哭出来,喃喃道:“你不喜欢……”
    她努力调整自己糟糕的心情,其实沈昱珩不喜欢也正常,又不是什么特别的东西,他一定早就收到更多其他礼物。
    还是忍不住失落,唐婵泄气地垂下头,慢吞吞地把背包的拉链拉住。
    拉拉链的时候,手腕被握住,唐婵被他拽了一下,扯进怀里,磁性的声音在她耳畔环绕,“怎么办?喜欢到说不出话了。”
    一百八十度大反转,嗅着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唐婵眼睛微睁。
    她没有任何时候比此时更清楚地体会到这种感觉,偷偷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他的一个表情、一个动作、一句话能牵动她所有的情绪。
    唐婵的嘴角微扬,建议道:“你喜欢的话,可以每天换着涂,我觉得都挺适合你的。”
    大手抚摸着她的长发,沈昱珩低下头,嘴唇和她额头只有一拳的距离,温热的呼吸铺洒在她脸上,他用气音说道:“好,但是……”
    唐婵抬头,“什么?”
    “万一口红又不小心蹭到你脸上怎么办?”沈昱珩勾唇,拖着腔调,偏偏还摆出一脸担心的模样。
    就蹭到过一次,唐婵回想起来都觉得脸热,她把头埋到他颈间,蹭到脸上的意思就是亲,也就是说不小心亲到了怎么办?
    和平时因为各种原因的牵手、拥抱不同,这个行为明显超出了他们现在关系的范围,不可以主动,那如果是不小心超出这个范围,他们的关系是不是可能就会有变化,到时候也许就不用谈黄昏恋了。
    唐婵低声回答道:“擦了就可以,我不是很介意。”
    说完,她的心咚咚直跳,生怕在这个时候被他看出什么。
    低笑一声,沈昱珩问道:“真的不生气吗?”
    唐婵看一眼他的红唇,在心里默念清心咒,让自己不乱想别的,一本正经地回答道:“你又不是故意的。”
    松开她,沈昱珩垂眸,“那要是——”
    他注意到身后的环境,脏乱不堪,敛起心神,话题一转,“今天晚上回锦阳吗?
    太晚了,动车已经没有车次,开车回去需要将近四小时,司机师傅今天晚上估计都不能休息了,这个时间不适合回去。
    但其实沈昱珩这么问也有原因,宜临只是个落后的小县城,全县都没有一家干净像样的旅店,唐婵奶奶家几年前就拆迁了,都没有落脚休息的地方。
    也不知道是什么工作让他过生日的时候来这边出差,宜临肯定没法跟锦阳比。
    唐婵回答道:“就在这里吧,随便找家旅店将就一下,我们明天再回去吧。”
    “想不想去我家?”沈昱珩忽然问道。
    唐婵记得,他们领证那次,沈昱珩提过,他老家在宜临,但他似乎并不喜欢这里,总是闭口不提。
    她发现自己其实对沈昱珩一无所知,和外面其他人一样,不知道他的家人是谁,不知道他的出身怎么样。
    唐婵想知道他从小生活的地方,回答道:“想的。”
    周围一个人没有,环境黑暗,沈昱珩自然地牵起她的手,“就在这附近。”
    唐婵一怔,宜临县算是比较穷的地方,她以前听爸爸说过,爷爷奶奶那个年代,这里都有人穷的吃不起饭,后来受惠于国家政策,实现全面小康,人们的日子才渐渐好起来。
    而这附近,就是宜临县最穷的一块地方,说难听一点,叫贫民区,唐婵没想到沈昱珩家竟然在这一带,以前她总觉得沈昱珩是养尊处优长大的。
    但他现在比她爸爸还厉害,她怎么以前没听人说过呢?
    唐婵的爸爸唐晋鹏是宜临县的一个传奇,白手起家开工厂,自己赚钱,还招聘县里就业困难的人,解决大家的温饱问题,在县里名声非常好,县城小,几乎人人都知道她爸爸。
    后来唐晋鹏创业成功搬到锦阳市,县里不少人也跟着他出去了。
    沈昱珩的成就比她爸爸还高,怎么会没人知道呢?他后来又是怎么去北欧的呢?
    他从来不提,唐婵隐约察觉到他似乎并不想让人知道自己的事情,她也没有问,跟着他朝东边的方向走。
    这一片近年来也开始拆迁,到处都是废墟,只剩零零星星几家钉子户,打算要更多的钱,迟迟不同意签协议。
    盛夏时节,这里的氛围却让人心里发毛。
    蛙鸣声阵阵,在小巷里有回声,听起来十分诡异,再绕一个弯,唐婵听到叫骂的声音,她心里害怕,握着沈昱珩的手紧了紧。
    自己很害怕,但唐婵没忘记,沈昱珩应该更怕。
    她走快了几步,挡在沈昱珩身前,结果差点被地上的砖头绊到。
    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胳膊,沈昱珩蹲在她身前,“上来吧。”
    凭唐婵的运动能力和风险规避能力,这根本崴不到她的脚,她奔波一天也确实累,但肯定不至于走不动路。
    她退后一步,“我自己走就可以。”
    “可是——”,沈昱珩转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