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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两百多年,你终于找到他。”无咎叹了口气,“要说你不被影响,我是不信的。”
    “即便被影响,我也可以很快调整过来。”姜苑目光落在虚处,淡淡回道。
    “是吗?”无咎笑了笑,不怎么相信的样子,“你怎么不把他留下来?你若是开口,剑寒衣未必会不放人。”
    “我何必如此?”姜苑眼中哀意一闪而过,她垂下眼,浓密的眼睫遮挡了眼中情绪,“他是我兄长,但也不是。如今他已经有了新的人生,不可能再想起过往,我又何必一意孤行,去打扰他。”
    “还行,不算傻得太厉害。”无咎点点头,用扇子一下下敲着自己掌心。
    “你!”姜苑微怒,“师兄,你今天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正事和你交代了啊?”无咎懒洋洋地往后一靠,“现在聊聊你的私事不行吗?”
    “我的私事没什么好聊得。”姜苑板着脸,就差说出“送客”两字。
    “你啊,”无咎大摇其头,扇子扇起的风吹的他长发飘飞,“从小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我也不指望你突然就转了性打开心扉,只是阿苑你记住,越是不愿提及之事,就是你心中越放不下之事。你若真不在意,便是当个玩笑开了又何妨?”
    “走了,我不碍你的眼了。”无咎翩翩离去,“只是我跟你说得公事私事,你都好好想一想。”
    姜苑怔怔地望着他远去。
    无咎想来不务正业游手好闲,修为亦是他们三人中最低的,还是个柔弱的炼器师,姜苑一只手就能把他按在地上打。
    可她却一直觉得,他才是他们三人中看事最通透的。
    无咎说得没错,若是当真不在意,又何必把“不在意”三个字挂在脸上?
    她还是在意的,在意好容易重逢的兄长早已换了人间,在意悉心教导的弟子......成了敌人。
    自兄长去后,她一直独来独往,独自打拼,即使被师尊收入门下,也不过和师兄师姐相处的时间多些。但是她年纪小,当时的性格又很是孤僻,总还是师兄师姐照顾她的时间多些。
    宋千清是她这么多年来,唯一倾注了如此多心力的人。
    若她当时还是现在的她,那即使收了徒也最多时不时提点几句,绝不会把他带在身边,近乎亲密的相处,还手把手地教导他。
    毕竟当时,她只是一个活了不过二十来年,没经历过什么风雨的凡人啊。她将周遭一切视作陌生,只有宋千清是唯一的陪伴。
    如今她恢复了记忆,可是已经经历过的事情,已经付出的感情,又怎能当作不存在呢?
    不知不觉间,姜苑已走到了密室门口。
    巨大的、厚重的石门分隔了她和他,她站在门前,一时竟不知该不该进去。
    即便进去,又能说什么呢?她不可能放了他。
    她在这里踌躇半晌,石门倒是感应到了她的气息,自作主张地“吱呀”叫了一声,轰然向两边打开。
    姜苑也不知是不是松了一口气,暗暗瞪了那门一眼,小声道:“真是年久失修。”
    宋千清的容颜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展现在了她的面前。
    即使她最后用灵力护了一下,琵琶骨被贯穿还是给他留下了不轻的伤,殷红的血在雪白的衣衫上留下了两道痕迹,艳丽而刺目。
    他面色苍白,唯有嘴唇和泪痣红得惊人,越发靡丽近妖。
    她慢慢走近了宋千清,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于他身上最大的疑点,就是莫测的身份,她实则算不上多么正派的人,刑讯逼供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做过,只是她莫名地不想把那些手段用在宋千清身上。
    或许是因为知道他不会因此而服软,又或许只是她......不忍心。
    姜苑想,她到底还是被影响了,再怎么嘲讽那个愣头青一样的自己,那曾经的愣头青也结结实实地影响到了她。
    许是她眼中神色冰冷又莫测,宋千清忽然开口:“师尊,搜魂那种手段,对我是没有用的。”
    他还是没有忍住,开口阻止了她。并非是不能忍受搜魂的痛苦,而是不敢想象这种痛苦是由她施加。
    宋千清到底还是怯懦了,他害怕,害怕她真的可以如此心狠,如若她真的要这样,他该怎么办呢?他无法反抗她也不想反抗她,可是太疼了,那真的太疼了,疼到他只要稍微想一想,就心生畏惧。
    姜苑的神情又凉了几分:“你觉得我会对你搜魂?”
    搜魂不同于其他刑罚,对于修士而言,除了废丹田外最残忍的手段不过就是搜魂,若非罪大恶极者,绝不会轻易上此刑。
    宋千清虽然是魔族,但他现在未伤一人性命,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对他动用这样的手段。
    一股无名的怒气涌上了姜苑的心头,她逼近一步,冰冷的目光直视着他双眸:“你当真担心,我会对你搜魂?”
    “我不是担心。”宋千清狼狈地转移开视线,不敢看她的脸。
    “那是什么?”姜苑反问。
    我是害怕,害怕那哪怕十万之一的概率。他这荒唐可笑的一生,如果连一颗糖都不能紧握在手,那以后的时光,他该靠什么撑下去呢?
    我总要怀抱一丝妄念......想象你心中还有那么一点我的位置,哪怕只有一点点,也足以慰藉此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