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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在店门口的祁昀见她空手而归,疑惑问:“怎么了?”
“没有连体式的。”段宜娇实话实说,拉了一下他的衣摆,“不然算了吧……”
祁昀没有追问,视线在她后腰浅淡地定了两秒,而后偏转:“嗯,算了。”
他当然知道原因。
她好像格外在意自己后腰的那道伤疤,曾有几次他不小心触碰到,每一次都仿佛是触发了什么开关,他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抗拒。
段宜娇从来不是一个会为自己身体上的瑕疵感到羞耻的人,这些年四处跋山涉水身上少不得留下其他的伤疤,可她从来都是大大方方毫不遮掩,除了面对这一块的时候。
就算他不去细想,也能明白,这块伤疤也许承载着她的一段不算愉快的经历。
不过是触碰就如此抗拒,他自然知道就算问她也问不出什么,便也不执著于主动去询问,而是陪在她身边,等一个她自己开口的契机。
上楼时,段宜娇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这次是来自白落落。
在接通电话的时候,段宜娇便隐隐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在现在这种明知她有事忙碌的情况下,除非有什么急事,不然她是不可能随随便便打电话给她的。
接通电话,白落落的声音压着,又低又急促:“嘿姐妹,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段江通的人?”
段宜娇听到段江通这个名字时,差点手机都没拿稳,她狠狠咬了下唇保持冷静,才用故作平静的声线道:“他怎么了?”
“他说他要找你,我跟他说你不在这里,他就问我你住在哪儿,说什么有急事必须要找到你,我就找了个借口过来给你打电话确认一下。”
段宜娇心跳漏跳一拍,好在白落落及时补充道,“我没敢告诉他,看他那样子我莫名觉得有点诡异,你要是不认识的话,一定要小心一点……”
段宜娇很少能在天不怕地不怕的白落落口中听到“诡异”这个形容词,嘴唇抿得更紧了,“你就跟她说你不知道,和我只是以前合作过的关系,不熟,千万不要告诉他任何关于我的事。”
听到段宜娇如此严肃的语气,白落落也明白过来了事情的严重性,肃了肃声道,“我这就去,你也要注意安全。”
说到这里,她又停顿了一下,欲言又止,几秒后才问出口,“我看他和你长得很像,你们两个不会是……啊当我没说。”
白落落说到一半便很识时务地选择结束问题,段宜娇唇瓣被咬得发白,轻声道:“他是我爸。”
“……啊。”
段宜娇没有等她再问什么,率先结束了话题:“总之你也早点把他打发走,这段时间暂时不要来找我,他那个人很危险,你防着点儿。”
等到白落落向她保证后,她才深吸一口气,挂断电话。
抬眼时,她终于意识到自己身边还站着个祁昀。
他好像根本没听见她和白落落的对话内容,目视前方,面色如常。
电梯随着“叮”一声到达目的楼层,他低下头,拥着她走出门,状似无意地问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段宜娇唇瓣翕动一下,没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在等到进房间门的那一刻,才像是做足了决定一般,涩声道,“你走的那一天,我爸回来了。”
说完这句话,她便再无下文,走过去拉开阳台的玻璃门。
随着滑轨“哗啦”一声滑开,外界的风声与喧闹声一同灌入耳。
祁昀眼底被光浸染,忽觉那些沉在迷雾中的来自过往的真相,好像隐隐被掀起了一角。
第二日从一早开始,段宜娇便和小向二人一同在外寻找地点架设设备。
这次两人在总结过前几次的经验后,决定采用远程遥控拍摄的方法,在与发射基地的相关人员进行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沟通后,终于得到了在最理想的方位架设相机的许可。
架设相机与检查设备的过程辛苦繁琐,好在两人还是赶在发射前撤离了现场。
剩下的事情交给小向,待到段宜娇回到祁昀身边时,海滩上已然挤满乌泱泱的人群,有提着各类大大小小的器材前来的各种团体,也有带着小孩儿一起的大人,各路媒体在其中穿插采访。
人声鼎沸中,段宜娇一颗心高高悬起,满腔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视线远处的那片发射场。
即便早已对这片海滩无比熟悉,也不是第一次站在这里观摩发射,但此刻眺望远方,她仍有一种热血沸腾的感觉。
越发临近发射的时间点,天色越发开始暗下来,人群中各类设备的光亮隐约闪烁,凝结成一片翘首以待的光海。
她听见有人倒数,随后倒数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交叠在一起,她张张嘴,也轻声加入了倒数。
每一个数字落下的音调是不一样的,越往后声音越大,也越夹杂着期待。
数字归零的那一刻,煤油发动机点火起飞的那一瞬间,段宜娇的声音被四面八方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所淹没,大脑顿时一片失重般的麻痹。
在浩大的声势面前,所有人都显得渺小。
可浩大本就由渺小组成。
光海越发密集,眼前乌泱泱人群的手机屏幕接连亮起,所有的镜头都指向远方,火箭的光迹像是守望者的灯塔,接纳一切炽热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