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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朝日、余问津、余思渡却不以为是鞭炮,都想着这声音未免太响亮了一些。
顾漫之扭着头看,但终归进不了后院,只能回了留客天中跟楚徊复命。
楚律定了神,便径直跟了王钰向西院,疾步过去,进了西院,就瞧见早先孤零零立在西院里的小楼少了一个角,随即又有个人一身是血地被抬出来。
楚律瞧见那人,不由地想自己果然接着倒霉呢,皱紧眉头,先叫人请了大夫,随即看见陆参急匆匆地走来,便沉声道:“陆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陆参因伤了人,有些惭愧地说道:“草民依着王先生的意思试了试,不想失了手,那炮弹尚未丢远,便炸开了。”随即又笑了,“草民已经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了,王先生要的摔炮,没两日便能做成。”
王钰闻言大喜,笑道:“多谢陆先生了。”说着,走到小楼下,瞧见地上满是瓦砾,又有些心有余悸。
楚律蹙眉道:“王钰,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还要对亏了王妃呢。”王钰走到楚律跟前,低声将石清妍借着摔炮引导他做出炮弹的事说了一通。
楚律闻言先是一喜,随即却怒上心头,说道:“为何不将这等危险的东西搬到旁处去做?”瞧着那小楼,不由地有些忌惮,后退两步,暗道若是此时陆参再失手,自己也要如小楼一般被炸碎。
王钰怔了怔,随即笑道:“属下并不知这炮弹的威力这般大。”
陆参有些迂腐地说道:“草民以为这炮弹的威力还能再大一些,可惜草民还并未完全掌握其中的要领。”
楚律听陆参这般说,便又神色复杂地看向王钰,暗道王钰这边似乎并未考虑他的性命。
在王钰看来,他是不肯出了西院的,毕竟这地离着石清妍那处近,能够轻易地向石清妍讨教;但既然楚律对这炮弹有些忌惮,他便只能搬出去了,于是立时开口道:“属下立刻叫人叫这些搬到凤崎山上去试做。”
楚律想了想,说道:“搬去陵园吧,那边空旷。”
“王爷,毕竟是王爷的陵园,若是动了那边的风水,这可如何是好?”
楚律看着自己的手掌,暗道自己果然连连倒霉,就连燕回关的事也凑了过来,笑道:“无妨,本王还不知有没有那个命数躺进去呢。”
“……属下遵命。”
楚律心里畏惧那炮弹,便也不在此地久留,匆匆地离开西院,便向前头蒲荣院去,待进了蒲荣院,瞧见石清妍拿着一副益阳府的地图坐在榻上看,不由地心中大骇,待将沉水、祈年等驱出去,便沉声道:“王妃哪里得来的地图?”
“从王钰那要的。王钰说这是简单的地图,给了我也无妨。”
楚律抿紧了嘴,才刚见识了石清妍弄出来的炮弹,此时对她便也多了两分忍耐,心里想着王钰当真是对石清妍言听计从,这地图竟然也敢给她。待坐下后,看她描描画画,便问道:“王妃这是做什么?”
石清妍拿着图纸,左手蘸了胭脂,便点在地图上,“我琢磨着既然皇帝在,就劝着他修路,将益阳府修成一个四通八达的地方,到时候这一条街上全建成两层的铺面,或租或买,总归赚的银子都是我——王爷若答应废了宵禁,这银子中的一半便是王爷的。眼前的益阳府实在是单调的寒酸。”
楚律挑着眉毛,说道:“王妃,你可知道燕回关危在旦夕?”
“那又如何?你要出兵吗?皇帝要出兵吗?”石清妍淡淡地问道。
楚律一愣,低声道:“眼下是不会。”说着,为叫石清妍明白眼下的局势,便又将钟将军的求援信、甘棠的大义之举说了一通,指望着石清妍能有点王妃的风范带头拿出一些银钱来。说完了,瞧见石清妍不以为然的模样,心里暗暗为她着急,说道:“王妃莫这般小家子气只管计较自己的银子,王妃要知道……”
“杯水车薪,做这假样子干什么?臣妾以为,臣妾拿了路修好后,皇帝的兵马可以长驱直入地进了益阳府为诱饵,先说服陛下修路,待道路修好了,王爷也废了宵禁,百姓们晚上能在街上逛荡的时候久了,酒楼、茶馆、勾栏等等才有生意做。既然有了生意,各处贸易的人自然要来,如此益阳府繁华了,臣妾跟王爷五五分账也有不少的银子可拿。”
楚律听她坦然地说出勾栏二字,就似那地方只是个地名一般,呆呆地看着她,说道:“王妃这般相信燕回关不会有事?”
“有事没事,发不发兵也轮不到臣妾说话,臣妾不做那杞人忧天的事。但废了宵禁,叫百姓们知道王爷并不怕燕回关出事,才是真正的稳定民心之举。与其叫百姓为了凑点用不上的军饷人心惶惶,倒不如叫他们知道,晚上除了回家生孩子,还有大把的事情可以做——至于益阳府缺粮草的事,那是王爷的事,王爷跟皇帝说就是了,何必叫下头人跟着担惊受怕。”
楚律沉默不语,许是被那掉了一个角的小楼镇住,此时竟觉得石清妍比甘棠更大气,半响说道:“王妃说话不用这般直爽。”那回家生孩子一句虽是大白话,但也叫人无言以对,伸手在石清妍腰上掐了一下,又道:“王妃当真不怕陛下的人长驱直入?”
石清妍拉了楚律坐在她身边,轻轻靠在楚律肩头,笑道:“王爷,皇帝的人容易进了益阳府,不也说明王爷的人好进入京城吗?狭路相逢勇者胜,王爷不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