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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清妍笑道:“臣妾遵命,王先生当真要和离?”
王钰看向甘棠,心里想着甘棠要出家的话,便又挣扎矛盾起来,心道若是贺兰辞依旧顾忌他不肯跟甘棠在一起,那甘棠岂不是要孤苦伶仃一辈子了?
“王先生?”石清妍又唤了一声。
“……先问他们两个吧。”王钰闭上眼睛说道。
“王夫人呢?”石清妍望了眼甘棠,见甘棠穿的是旧衣,心道莫非这旧衣能唤起贺兰辞的什么回忆?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吗?
贺兰辞活动一下腿脚,又略站直了身子抓了把葵花籽,随后说道:“小道出家人,不过问尘事。但小道以为,该离的还是离了吧。”
王钰、甘棠都扭头看向贺兰辞,王钰伤心之余,又觉一颗石头总算落下了,僵持了这么多年,总算能够将甘棠还给贺兰辞了。
甘棠的目光则复杂了许多,落下的眼泪越发多起来,心道贺兰辞玩世不恭的话里终于流露出他的真实心意了。
“王先生呢?”石清妍耐心地问王钰,心道王钰听贺兰辞这样说,定然会答应和离了。
“离了吧。”王钰心如刀割地肯定道,唯恐自己迟疑,再不肯看甘棠。
哗啦一声,不知在想什么的孙兰芝手里端着的瓜子倾倒在地上,孙兰芝见众人看她,忙蹲□子装作捡瓜子藏身椅子后,心里想着这甘棠实在有眼不识金镶玉,王钰怎么瞧着都比地上蹲着的那位好,什么文武双全跟何必问齐名,在她眼中,王钰比那道士强多了。
甘棠闭上眼睛,将喉咙里的哽咽咽下,说道:“甘棠还是一句成全。”
石清妍听甘棠还说成全,便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还不知谁成全谁呢,“那就离了吧,王夫人没有亲人了,要住到慈航庵里去,那王家宅子就归王先生了。至于家财,一人一半吧,王夫人带走一半,给王先生留一半。王先生若后悔了,也知道怎么悄没声息地进慈航庵,你就自己偷偷地摸进去。日后你们是否破镜重圆,都不关锦王府的事,想和还是想散,都不用请王爷来给你们做主。至于陛下若想偷香,也熟门熟路了,尽管去吧。”
楚徊舌尖衔着一粒瓜子,看了眼即便此时在他眼中只有个模糊影子却依旧仙姿翩然的甘棠,心道一声他可无福消受这美人,说道:“三嫂多虑了,托三嫂的福,朕再不会去走那条道了。”说完,意味深长地看向石清妍。
石清妍笑道:“陛下若照过镜子就知道你这眼神像是在抛媚眼,不像是震慑人。陛下在朝堂上也常这样看人?文武百官看陛下的时候是不是羞答答的欲语还休?”
楚徊一怔,见楚律听石清妍胡言乱语也不开口惩戒她,轻轻地哼了一声,心道大人不计小人过,不必跟她一般见识。
楚恒正对着楚律,瞧见楚律面上露出一丝笑容,虽不知楚徊跟慈航庵有什么关系,又怎么托了石清妍的福,但却清楚明白楚律心里是十分高兴看见石清妍拿话噎楚徊的,且仗着楚徊看不清楚想得意就得意。
王钰不愿甘棠去尼姑庵中居住,便说道:“王妃,那宅子给她吧。”
“那是王宅,给了她在旁人眼中就等于没和离,她不管生死都还是你的人。这样子以后定会妨碍甘姑娘再觅佳婿。”石清妍劝道,不由地又艳羡起甘棠来,心想这样愿意净身出户的前夫,不知道她有没有那个好命遇到,眼睛瞥向专注地嗑瓜子的楚律,心道算了吧,这人不谋财害命就算了,还妄想叫他净身出户。
王钰听石清妍这般说,便住了口,目光转向贺兰辞,见贺兰辞手里攥着一把瓜子向他伸过来,便走了几步,闷着头紧挨着贺兰辞蹲着,接过瓜子,便在嘴里用力连皮一起嚼着。
“好聚好散,大家欢快点。师父,你去了慈航庵,徒儿想见你就难了,师父不如来锦王府住着?”楚静乔善解人意地说道。
甘棠神色中流露出一丝惊喜,随后又迅速地归于平淡,静静地说道:“多谢郡主的好意,但是……”
“是徒儿自作多情了,徒儿就不为难师父了。”楚静乔听甘棠说了但是二字,便打断她的话。
楚恒方才正对着甘棠,是瞧见甘棠的神色变化的,扑哧一声笑了,对楚静乔笑道:“静乔当真坏心眼。”
甘棠醒悟到楚静乔是在捉弄自己,心里又恼恨起来,半响想起楚静乔说过自己要跟她赔礼她才肯将早先的事放下,便对着楚静乔一福身:“早先得郡主照料,还未跟郡主道谢,是我对不住郡主了。”
“师徒客气了。”楚静乔忙起身搀扶住甘棠,随后又说道:“师徒不如就留下吧,留在王府里,徒儿照顾师父也便宜。”王府里有贺兰辞、王钰,还有顾漫之这个咸吃萝卜淡操心的,她更能近身地学习甘棠的本事。
“这……”
“师父不愿意?叫师父孤身一人在外,徒儿怎会放心,师父若不来王府里跟徒儿作伴,徒儿便去慈航庵陪着师父。”
甘棠为难地叹息一声,也不言语,等着其他人来劝。
“甘姑娘就听郡主的吧。”窦玉芬、孙兰芝还有略有些迟疑的董淑君看石清妍示意,便忙劝道。
甘棠无奈地说道:“那就听郡主的吧。”
楚恒坐在楚静乔身边看着这对师徒貌合心离地彼此算计,摇着头拍了拍手掌,心道楚静乔当真是叫人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