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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早些捎话过来,臣妇便能给王妃熬汤了。”石夫人见石清妍不言语,就有些不尴不尬地开口。
“母亲要熬有的是时候,我在家里长住不走了。”
石夫人一噎,经了方才的事也不敢劝,心道她这是气话,说说就算了,于是忙亲自替石清妍擦了手,又给她在手上抹上香膏。
“三位小公子怎样了?听你哥哥说个头都不小。”石夫人含笑道。
“母亲别提他们了,他们又不能随着我一起改嫁?”石清妍心想也不知她走了之后的,楚律照顾那三个小子的时候还用不用心?万万不能直接将孩子丢给奶娘们去养。
石夫人被堵住了嘴,讪讪的,不及多说,却听外头人说西府的石二夫人领着七个儿媳来求见。
“不见。”石清妍依据记忆简短地发话。
“还是见一见吧,总是你婶子嫂子,不然老夫人……”
“母亲是怕祖母给你难堪?”石清妍冷笑道,就对沉水说道:“将人领进来。”
“是。”
石清妍上头有姐姐,下头有妹妹,夹在中间,石夫人委实没多在她身上用多少心思,也跟她不是十分亲密,因此被她这么点破心思,便只能悻悻地端着笑脸。
石二夫人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进来,进来后便齐齐行了万福,待听到沉水说起身后,便都站直了身子。
石二夫人眼神十分明亮地打量着石清妍,笑道:“臣妇原就说王妃是有福气的,偏旁人都不信,这可不,陛下原相中了红莲嫁去益阳府,偏大哥大嫂子不舍得,果然这就是王妃的福运。”
这红莲是石夫人所生的长女,与石清妍只相差一岁,赶在皇帝赐婚之前订了亲。
石夫人眼皮子一跳,心道莫非石二夫人也因为锦王府受罪了?
石夫人这算是猜错了,石二夫人不是厌烦锦王府,而是眼红东府,石二将军父子们此次能够出征,还是石老将军劝石将军带着他们去的。在石家几十年里,石二夫人见惯了他们西府样样都比东府差那么一点子的事,心里早憋了火气,皇帝给锦王挑选续弦的时候,挑来挑去还是挑了东府的人,更是叫她火大。如今瞧见锦王府越发声势浩大,于是不肯见东府石夫人得了便宜,便存心过来挑拨她们母女。
石清妍心道石夫人自作自受,谁叫她劝她见石二夫人的,也不言语,由着沉水、祈年搀扶着,便去吃饭。
石二夫人心道好大的架子,笑了笑,才要说话,便听沉水道:“食不言寝不语,还请二夫人庄重一些。”
石二夫人心道沉水这丫头是说她轻浮?不敢还嘴,只能又瞅了石夫人一眼。
“说起来,王妃的这模样……”
“嘘!”沉水不等石二夫人把话说完,便赶紧地示意她住口。
石二夫人心里待要不服气,又见石清妍轻描淡写地瞄了她一眼,不禁瑟缩了一下,心道好大的气势,果然是一朝得势便翻脸不认人了,想当初在家时她多好说话。
石清妍吃完了饭,闲着无趣,站起来领着沉水几个去逛花园,石夫人、石二夫人一路跟着,也不敢跟她搭话。
等到石清妍累了回房洗漱去了,石夫人、石二夫人等人才去跟石老夫人一同吃饭。
“王妃还没改口要回王府?”石老夫人问。
“是。”石夫人答道。
“你今晚上跟她一起睡?”石老夫人又问。
石夫人将碗筷放下,回道:“她贵为王妃,儿媳哪里敢跟她一起睡。”
“糊涂!你是她母亲,她虽是王妃却也是回娘家的女儿,你跟她一同睡,多说说小公子们,再多提提你的难处,她自然会体谅你乖乖地回了锦王府。哪有王妃回京,正经的婆婆不见,就跑回娘家的道理?”石老夫人头头是道地训斥道。
“老夫人,这怨不得我们夫人,是二夫人当王妃知道红莲姑娘的事,就把那事说出来了。这会子夫人也为难,不敢冒然去跟王妃说话呢。”石夫人的大丫头说道。
石夫人嗔道:“老夫人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
“是,奴婢该死。”
石二夫人冷脸看石夫人主仆做戏,忙哭丧着脸站起来,说道:“母亲,儿媳只觉得王妃如今顺风顺水的,又生下三个小公子,说起往日的话她会把那事当个笑话,谁知她计较上了……”
“笑话!她如今是王妃,你以为她还是咱们家姑娘!”石老夫人怒道,又问石夫人:“你儿媳妇还有孙子们还跪着?”
“应当散了吧。”石夫人模棱两可地说道。
石老夫人听这话的意思就是还没起呢,说道:“叫人都去你屋子外跪着,王妃脸都伤了,闹成这样,必要她说起,孙媳妇们才能起来。”
“是。”
“老二媳妇今晚上留在东府歇息,明儿个早起一些,去给王妃做你拿手的点心叫王妃拿了当早膳。”
“是。”石二夫人的笑脸险些挂不住,她拿手的点心要此时就去厨房准备明儿个一早才有,石老夫人这是罚她一晚上都不睡。
这晚饭就这么不欢而散,石夫人回到自己院子里,叫了儿媳、孙子孙女们跪在她院子里,不等进屋,就先闻到醋味,待要寻了沉水、醉月这两个陪嫁丫头问话,又见门口守着的自家婆子说石清妍睡下了,谁也不见。
石夫人耐着性子在屋子外等到一更,待要劝孙子孙女们起来回去,这些孙辈又看他们母亲跪着不肯起,听见几个孙子孙女不住咳嗽就心疼起来,唯恐他们年纪小得了风寒,思量一番,怕石清妍余怒未消,也不敢擅自叫儿媳妇起来,便对丫头说道:“将顶小的孙少爷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