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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没错……”翠露急促道,“全是晴姨娘的主意,奴婢是被她蒙蔽了!”
“那你是如何被她蒙蔽的,便细细说来听听,若是有理,我饶你一遭也没什么。”江宛眉眼间倦色很浓,支着头的样子,像是下一刻就要回屋睡觉。
若她说出的话没法让夫人满意,那她就真的没救了,诱拐主家逃妾是要被送去衙门,剥了裤子,活活打死的。
翠露想着今日听到客商谈论的话,不禁打了个哆嗦,忙道:“奴婢说,奴婢都说。”
“去,去庄子之前,不是,是晴姨娘想去庄子之前,是因为夫人回来了,晴姨娘又查出自己有了身孕,就担心夫人会对她不利,所以想要离开……”
听到这里,江宛朝春鸢使了个眼色。
春鸢立刻怒声骂道:“贱胚子,到了如今你还要隐瞒!是夫人将晴姨娘送来汴京的,若是不想要她有孩子,多的是手段,何苦等这时候才来为难她!”
翠露立即被吓住,她拼命摇着头:“不是,奴婢也不清楚,晴姨娘就是这么说的,那几天她什么也吃不下,就是因为害怕……”
江宛淡淡道:“说来说去就是她怕,难道她知道自己有孕就光害怕了……”
这句话,却像是点醒了翠露,这丫头似乎冷静了一些,正在回忆什么。
是了,姨娘不光只是害怕,刚开始吐的时候,月信刚停的时候,姨娘是很高兴的,她说肚子里一定是个男孩,还说她做当家主母的日子还在后头。
翠露咽了下口水,道:“晴姨娘原是很得意的,她说未来有的是做老封君的日子,但是这话,她也是避着人说的,奴婢偶然听到了一次,问姨娘为什么这么高兴,姨娘就说,她肚子里就是三爷的转世,她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她还要……”说到这里,翠露像是不敢说了。
江宛略略动了动脖子。
春鸢立即道:“夫人面前,你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敢,奴婢不敢,只是那话委实恶毒,还牵涉到小少爷……”翠露见春鸢瞪着她,江宛则看也不看她,一咬牙,道,“姨娘说,小少爷是野种,不是三爷的血脉!”
听到这里,江宛立即呼吸一窒。
她苦苦寻觅的真相,也许在晴姨娘身上就能找到第一个突破口。
圆哥儿不是宋吟的血脉,这就是害她被人追杀的理由吗?
那孩子的生父是谁?
江宛心头重重疑惑,却不露声色,只是有些不耐烦道:“这种疯话倒不稀奇,她还有证据不成?”
“她没有,可是她说,这话是三爷和她说的。”
宋吟和她说的!
宋吟被戴了绿帽子,还把这事儿告诉小妾,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江宛下意识看向翠露:“在我这里,只有实话才能换来活命的机会,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是假的,你可以现在否认,若是等我把晴姨娘捉回来了,你二人对峙起来……”
“夫人,奴婢哪里敢说谎,奴婢字字句句都可以用性命担保!”
她说的信誓旦旦。
江宛的一颗心却渐渐沉了下去。
假设翠露之前的话全都是真的,晴姨娘也没有对自己的贴身丫头说谎。
那宋吟曾经和爱得干柴烈火的妾室明说……至少也暗示过,他的正妻跟别的男人珠胎暗结,生的孩子并不是他的,而小妾生的才会最终拥有继承这个家的权力。
世间哪个男人不以此为奇耻大辱,这要闹起来,哪怕只是捕风捉影,一个休妻是最起码的,圆哥儿能不能顺利长到这么大也是未知数。
可宋吟已经很确定了,那就代表他说不定有证据。
可他忍了……
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圆哥儿的生父是他不能伤害的。
有可能是没有能力,有可能是不愿意。
所以宋吟六年间只回了池州一次,也就是有了圆哥儿的那一次,之后再也没有回去看妻子,也许就是因为他不愿意面对失贞的妻子。
这和她被追杀,直觉上,江宛认为是有关联的。
可前提是,翠露说的是真的,晴姨娘也没有得失心疯,宋吟也不是专为了哄小妾,编出了这些话。
晴姨娘应该是发自内心地这么认为,否则她不会想要回池州。
江宛看向翠露:“我暂且相信你,你接着说,晴姨娘为什么想要回池州。”
“姨娘担心夫人知道真相后,会杀了她,姨娘觉得夫人蒙蔽了池州的老太爷和太夫人,所以想回池州,寻求他们的庇佑,免遭毒手。”
“她这一套做法,逻辑上倒是很圆恰,我要杀她,因为我的儿子是野种,她的儿子才是亲生的。
她也敢逃,因为她知道这个秘密,若我强逼,她便玉石俱焚,可在府里,一切都在我的掌控中。
她随时会死,所以才要逃回池州,凭着肚子里的孩子,失去幼子的太夫人也会护着她,等她讨了太夫人欢心,之后的结果未必还是眼下这般。”江宛喃喃道。
翠露又开始发抖,江宛多说一句话,她就抖得更剧烈一些,江宛说完时,她抖得如风中落叶,指甲在地砖上划出刺耳的声音。
江宛看着她,心想不论如何,这个与人私通的罪名不能认,于是道:“这个蠢妇也不想想,若圆哥儿真是野种,三爷又怎么会容他享尽全家宠爱,平平安安活到四岁,老太爷还催着给他开蒙,指望他也挣一个探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