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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她手里也不是完全没有筹码。
承平帝就很需要她好好活着。
而当务之急,就是圆哥儿这件事,她预备和邵先生商量商量,看看能不能少上些课,叫圆哥儿先把兴趣培养起来,不要太急于求成了。
她这里想着,梨枝却快步走了进来。
“夫人,汝阳侯府上请您过去一趟。”
“汝阳侯?”江宛立刻联想到江辞最好的那个朋友,于是问,“让谁来的,把人带进来。”
梨枝对春鸢使了个眼色,春鸢便退下去领人进来,而梨枝则对江宛道:“奴婢略问了几句,汝阳侯家的嫡幼子做生日,广发了帖子,咱们家因在孝中,虽收到了,但却没去,但是辞少爷肯定是应约去了的,如今他们来找夫人,应当是辞少爷那头有了什么事。”
“吃个生日宴能有什么事?”江宛反问。
她没有察觉到自己的语气十分凌厉,似乎在弄清原委前,就要先教训一顿汝阳侯郭家前来报信的人了。
不多时,春鸢领进来一个穿着件褐色禙子的妈妈,一张富态的圆脸,光滑的发髻上簪着根花纹细密的银簪子,垂在身侧的手上看不出什么劳作痕迹,保养得很好。
一打眼便知道是当家夫人跟前有头有脸的妈妈。
江宛的心一下子悬起,别人家越是郑重,就说明吃了亏的一定是安哥儿。
可安哥儿那样好脾气,待人进退有度,怎么会与人起争执呢?
江宛的脸色骤然沉下去。
但很快,她露出个淡淡的笑来。
“怪我眼拙,不知妈妈如何称呼?”
第五十一章
是非
出乎江宛意料的是,汝阳侯府来报信的妈妈并不曾露出心虚来,而是挺直了腰板,堂堂正正道:“老奴姓吴。”
江宛又问:“不知妈妈为了何事而来?”
这一问,吴妈妈的气势便落了下去,她腰身微弯,恭敬道:
“夫人想必也听说了,府里的五少爷做生日,因与江少爷交好,特邀了他来帮着待客,却没料到宴上各位少爷们闹起来没轻没重的。
不过江少爷并没有受伤,倒是江宁侯府的程三少爷和孙太尉家的大少爷受了些伤,还有靖国公李家的七少爷也伤着了,靖国公夫人不愿意善罢甘休,非要叫了各家亲长,争出个是非曲直来。”
说到这里,吴妈妈叹了一声。
“我家夫人本想去少傅府上请了江老祭酒走一趟,奈何府上说老太爷不知道去哪里钓鱼了,找不见人,江少爷便让来找您,老奴才腆着脸上门来。”
她说着,还是有些忐忑地看了一眼江宛。
江宛端坐主位,面无表情地抚着茶杯。
见她如此表情,吴妈妈心里暗道要遭,如今在汝阳侯府坐着不肯动的那个靖国公夫人就是个破落户出身,闹起来不管不顾的,连脸都不要。
若是眼下这个郑国夫人也不依不饶,那今儿这不过是孩子间打打闹闹的小事,怕是要吵到金銮殿上去了。
而江宛其实并没有什么想法,她还在捋人物关系。
汝阳侯家的仓哥儿找江辞去帮忙,本是件好事,却不料宴中少年们因为某件事打架了,暴风眼中心应该就是江辞。
毕竟他没受伤,这位吴妈妈却专程来请她了,而之所以没有受伤,应该是是有人为她的安哥儿出头了。
吴妈妈提到的孙太尉家的大少爷就是孙羿,江宁侯府的程三则是程琥。
至于靖国公家的七少爷,这个她不太清楚,但她知道靖国公府因为三代里没有出过一个顶用的,已经渐渐没落了,在京城世家中几乎是最底层。
若是靖国公府真的纠缠个没完,说不定是想坑些好处。
江宛抬头道:“吴妈妈先下去休息,待我更衣,便即刻启程去府上。”
江宛的语气还算柔和。
吴妈妈暗暗松了口气,恭顺地行了礼后,就随着春鸢退了下去。
江宛径自起身,跨过隔扇门,进了内室。
梨枝跟着进去,她本是要为夫人更衣的,一时却不知该怎么打扮夫人才好。
夫人还在守孝,衣裳都是素净的,首饰也不能戴。
江宛看梨枝捏着对珍珠耳铛,在原地急得团团转,不由笑道:“咱们又不是去比美,还指望着艳压群芳,就这样吧。”
梨枝讪讪放下了手,却又有些心疼地看着江宛。
江宛便与她解释:“要应付那个场面,我是越朴素越好,好叫他们都知道,我是郑国夫人,满屋子女人里最尊贵的一个。”
那些什么侯爷什么国公听着吓人,本朝裁定侯夫人的品级,其实是依照侯爷所任官职品级。
一般来说,侯爷或者世子都会顶个二品上下的武官虚衔,他们的夫人自然也到不了一品,可国夫人多用来封皇后的母亲,是确凿的一品。
江宛深吸一口气。
她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护短。江辞是她亲弟弟,敢欺负他的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走吧。”江宛抬脚跨过门槛。
她一身素白,不施粉黛,然而面容依旧明艳,微昂着头时,姿态像是要去迎战。
马车上,春鸢向她说着从吴妈妈那里打听到的细节。
汝阳侯府的这个宴与其说是郭仓的生日宴,倒不如说是给他三哥办的相亲宴,别家有差不多年纪的儿女,都愿意来凑这个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