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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玉仰头对他笑:“跟着一堆人,怎么玩得尽兴,正好表哥在这儿,你送我回去不就成了。”
这小妮子倒嘴甜。
宁剡犹豫一瞬,还是点头道:“正巧有些事要去向陛下禀报,你便跟我走吧。”
将福玉公主送回去后,宁剡去见了皇上。
他所查之事,还要追溯到五年前,承平帝刚刚登基,未改年号之时。
南齐人趁新帝登基,朝中不稳,大举进攻,望龙关一战,卫南军大败,三万将士几乎全军覆没,人人都说这是葛将军用兵轻率,中了埋伏,才害死了三万英魂,然则宁剡始终不信。
只因他那时随军驰援,在尸堆下的葛将军亲兵口中分明得知,是因军中有奸细。
可是葛将军被救出后,竟然什么都没说,便自刎当场。
人一死,旁人便什么污水便能往上泼了。
当时宁剡下令清点人头,发现除去幸存者以及死在望龙关的士兵外,还有五十七个逃兵。
葛将军对他如父如兄,从他刚进军营时,便受他父亲所托,一直看顾他。
宁剡便想要追查下去,还葛将军一个公道,至少让世人知道,葛将军不是那等贪功冒进之人,更不是因为通敌之事败露,才羞愧自绝。
后来再听人提起那一战,南兵的兄弟们都说他那时为了追查真相,以近疯魔,他谁都怀疑,谁都不信,还好承平帝当机立断,把他调去了北边,让他爹宁统管着他。
可他进了镇北军中后,也从没放弃过追查饮马滩一事。
幸而陛下圣明,也准了此事,更替他遮掩,让他得以回京详查。
从皇上那处出来后,宁剡又去向姑姑请安。
宁皇后正在侍弄茉莉,听了宫女回报,便抬头看去。
宁剡通身无兵甲,却像持剑于万军中,眉眼坚毅,步伐稳重,举手投足间尽是沙场铁血之气。
是她宁家人。
皇后欣慰地望着他,将手里修剪花草的剪子递给了宫女,拉着宁剡,问了好些闲话。
宁剡一一答了,又说:“我今日去月老祠了。”
“你这憨牛莫不是转了性子?”
“是郡主心急,才劝我去月老祠拜拜。”
一提明昌郡主,皇后便了然道:“那你拜得如何?”
“不如何……”宁剡压低了嗓音,“人家竟没看上我。”
宁皇后却不信,只说:“不过是聪明识趣罢了。”
宁剡未置可否。
宁皇后望着他,又叹息道:“你这孩子偏在姻缘上艰难些,若非了灭和尚当年说你……也不至于就叫你这孩子拖到了今日,倒叫京城中流言四起。”
宁剡却全然不放在心上:“问心无愧,何惧流言。”
因不好在后宫留得太久,宁剡说完,便起身告辞。
他走后,皇后端详着面前这株茉莉,忽然伸手掐了一朵花下来。
“太后最爱茉莉,把这盆给慈尧宫送去吧。”
便有宫女手里麻利地捧了下去。
皇后倦了,便叫人都退下,在床上歪了一会儿。
她的奶嬷嬷金氏站在一边给她打着扇子,表情欲言又止。
皇后瞧了金嬷嬷一会儿:“有话便说吧。”
“还是娘娘知道老奴……”到底是打小喝着她的奶长大的,金嬷嬷在皇后面前很有些直言不讳的品格,“我瞧着咱们小将军倒很是受了委屈。”
“这话怎么说?”皇后懒懒的,半阖着眼睛。
金嬷嬷道:“还不是太后,竟叫咱们侄少爷去拾个破鞋,打量谁家稀罕寡妇呢,我瞧着,太后今年是越发昏聩了。”
“少昀自然是好的,只是你这张嘴啊,总学不会什么叫祸从口出。”
“老奴不过同娘娘抱怨罢了,难道还敢漏出去给旁人听见?”牛嬷嬷讨好地笑笑。
皇后想着金嬷嬷这些年虽无功劳,却也对自己忠心耿耿,确实在口舌上也没有什么大错,便也懒得多教训她。
倒是长孙太后,近来倒是真的糊涂了似的,昨日她与皇上一起去请安,太后一把拽着皇上坐在榻上,非闹着去找了灭大师吃茶。
了灭大师都圆寂十年了。
皇后此时想起来还想发笑。
不过,太后也不敢不昏聩啊,她毕竟还有个小儿子。
第五章
危机
太后宫中,余蘅看着眼前的一排画像,在心里深深叹了口气。
可主位上的太后与秦嬷嬷却喜气洋洋的,尤其是秦嬷嬷,笑得极欢喜,本就高耸的颧骨似是连眼睛也要遮住了。
秦嬷嬷:“还是太后眼睛毒,礼部王大人的嫡次女温婉大方,素有贤名,犹擅绣海棠,咱们九王爷也最爱海棠了。”
余蘅:我不是,我没有。
长孙太后雍容点头:“王家一向诗书传家。”
秦嬷嬷又道:“还有正奉大夫家的长孙女,都说在棋艺上得了祖父真传,都说世事如棋,这样的姑娘,脾性定然不差的。”
余蘅嘀咕道:“我可不爱下棋。”
不光不爱下棋,也不想成亲。
太后瞧他不情不愿,便道:“看画像终归是隔了一层,赶明儿在闻蝶轩办个赏花宴,把这些姑娘都叫进宫来玩玩,等亲见了,自然晓得谁是好的了。”
余蘅本欲反驳,想了想,却又把话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