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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辞看这么不是办法,只得把祖父搬了出来,才哄来几个书吏,好赖把人抬走了。
江辞和无咎便忙不迭逃出了国子监。
这是晚间无咎告诉江宛的。
他的嗓子虽然还是沙哑,但听起来总算不像是生锈了。
江宛听得发笑,可过了一会儿,想起沈望,又是一叹。
无咎问她为何叹气。
江宛看了他一眼:“有个人,满门被屠,只余了他一个,身负血海深仇。”
“哦。”无咎的反应十分平淡。
“他要报复凶手,但用的方法却会牵连进许多人,甚至是,整个大梁。”说到此处,江宛甚至觉得自己在危言耸听。
“嗯。”无咎的反应更平淡了。
江宛:“你不觉得自己未免有点太冷静了吗?”
无咎对她笑笑:“我去看看骑狼大哥。”
然后就走了。
江宛若有所思。
沈望说他有北戎铁骑十万,可无论如何,北戎大梁终有一战,他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他能让北戎大军为他所驱策?
他是主动暴露的,说的话真的可信吗?
就在这时,春鸢进来了:“夫人,殿下说今日愿与夫人一见。”
……
折星楼上,月凉如水。
江宛与余蘅并肩而立,眺望夜景。
江宛:“我有三件事要说。”
余蘅:“洗耳恭听。”
“先说今儿下午,多荣王爷拿出的药丸吧,我问了陈护卫,多荣王爷已经不是第一次推销他的仙丹了,不过这是第一次用在平民身上。”
余蘅道:“这我倒是早留意过了,南齐人对那药丸看得极严,因不敢打草惊蛇,所以我只让护卫调换了一丸,送给张太医辨认后,他说其中有两味药,他也没有见过。”
南蛮多毒虫奇草,张太医不清楚也是情有可原。
余蘅神色微显凝重:“不过张太医说,其中一位草药,若是他没有猜错,与流艳楼一案中的迷药相同。”
流艳楼一案中,提供迷药的人一直没有找到,原来是与南齐人有关。
余蘅问:“你怎么看?”
“他们应该是想卖。”
“你觉得不能让他们卖?”
江宛点头,又摇头:“禁是禁不住的,你若是被人捅了一刀,疼得吱哇乱叫,别人给你这一颗药,能让你立刻就不疼了,你能忍住不吃吗?”
余蘅认真道:“我能……”
江宛没好气道:“你是能,若是太后受了伤,你也能狠下心,任她疼吗?”
余蘅就不说话了。
烛火摇曳,他面上倏然蒙上了一层阴影。
江宛以为是自己说服了他,继续道:“这就算了,北戎人虽也做贩马的生意,但是南齐人毕竟……”
江宛意识到自己还是受了坊间言论的影响,不由自主开始认为南齐人阴险狡诈,北戎人则好一些。
江宛想了想说:“怎么北戎人的名声这么好,一提起他们,人人都说什么豪气干云?”
“太平了三十年,都以为北戎是友邦。”余蘅淡淡道。
江宛:“反正药跟马还是不一样,药可以做的手脚实在是太多了。”
余蘅问她:“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江宛问:“如果你有这么好的药,你会卖给南齐人吗?”
余蘅低声道:“只是止疼的药罢了。”
江宛冷笑:“反正就不许他卖。”
余蘅语带笑意:“凭什么?做买卖讲究的是你情我愿。”
江宛:“那就告诉想买的人,这药有问题,是用人肉做的,天底下没有几个人敢吃人肉吧。”
“可是这药不可能是用人肉做的,他们用药材当场给你做一粒,谣言不攻而破。”
“就算他们可以,那也能说他们的药材用人血泡过,用尸体做肥料,他们总不能待在大梁种出药材吧……”
江宛打了个哈欠,“就往离奇恶心了编呗,谣言要是这么容易就能消散,济弱院也不会一直不肯收我的东西。”
余蘅语气听来很是温柔:“左右在咱们的地盘上,他们未必能得偿所愿,那么第二件事呢?”
“蒋娘子的事情,你已经知道了吧。”
“嗯……”余蘅道,“听说她被马踢了,害得你没能去见福玉。”
“我觉得不是巧合,她是故意的,为的就是阻止我去做那个见证的人。”
“那她为的是什么呢?”
江宛摇头,又问:“你可曾派人去检查过李六的尸体?”
“我是派过一个女仵作前去,不过因不能留下痕迹,也未能看得很细,不过李六的院里倒出了个忠仆,有个叫金桂的丫头,在李六的尸首前一头撞死了。”
“你是怀疑那个丫鬟有问题?”
“仵作说李六姑娘应该是真的上吊自缢,不过也许她没有真的想死,只是想要试一试,却被人将活局做死,送了命。”余蘅道,“那丫鬟是在大相国寺事发后才进的靖国公府。”“两条命……”江宛道,“眼下看来仅仅是让福玉声名狼藉罢了。”
余蘅问:“那你的第三件事呢?”
“我的第三件事便是沈望了。”
“我的人已监视住了他,不过,他不可能是主谋。”
“我知道,覆天会在汴京简直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背后之人的经营怕有数十载。”江宛迟疑一瞬,“我听说他刚到京城时,与大皇子交好,可大皇子却在两年前意外身亡,坊间都说大皇子是病死的,可也有些人说,大皇子是被人刺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