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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玉坐在高高的马上,看着江宛走近,再走近。
她看见江宛面上的笑容,真美啊。
美得让人心里发燥发狠,美得让人想把她按进泥地,挖掉她的眼睛,烧烂她的脸。
把她撕碎!
福玉举起鞭子,就要落下的瞬间。
“公主……”江宛如常笑着,飞快说道,“我想到可以让你不嫁去南齐的办法了。”
“真的?”
烧得发红的铁块上被浇上一捧溪水。
福玉怔怔放下手里的鞭子。
江宛瞥了眼她紧抓鞭子的手,强逼自己维持着笑容:“我的确想了个法子。”
其实早就想到了,不过余蘅当时就说,这个法子行不通。
但是拿来哄一哄福玉也还可以。
眼前的福玉像是已经失去了理智,绝望愤怒已经把她逼到了崩溃边缘。
必须有人拽住她。
第一百零二章
良策
江宛仰着脸,抓住福玉的缰绳:“公主听我说,南齐人的求娶,陛下的确不好回绝,但若北戎王子也求娶福玉公主,事情就不同了,南齐对上的就是北戎,陛下两边都是为难,让公主嫁给谁都不合适了,或可一试啊,公主。”
福玉却讥诮一笑:“真的?”
江宛用力点头:“只有运作得当,未必没有好结果,公主,我们还可以试一试的,对吧。”
其实没有必要了。
圣旨已经下了,消息也已经送去了南齐。
承平帝没有反口的机会了,除非他想与南齐开战。
可看着福玉这一两日的功夫便瘦下去一大截,跟熬干了的似的,江宛也不知道还能做些什么。
福玉茫然地低头看她:“你说试一试?”
“你的话总说得那么好听,第一次在马车上,我也忍不住听下去,其实我知道,魏相平才不会吹着笛子想我。”
“他的心是最狠的。”福玉反倒笑起来。
江宛缓缓松开了拽着马缰的手。
“我见过他了,他既不会与我私奔,也不喜欢我……”福玉下意识松了手,鞭子落在地上,“他不喜欢我啊……”
“说起来,你倒是和他……”福玉没说下去,似乎是强行咽回了极伤人的话。
“福玉……”
“郑国夫人不必多言了。”
福玉最后看了她一眼,而后策马向前。
这一眼,深沉如海。
福玉离开后,江宛很是愣了一会儿。
范驹赶着马车到时,江宛还没回过神。
范驹悄悄摸了把马屁股,假装正经地问:“夫人,去哪儿。”
“去承宣使府上。”江宛道。
她爬上马车,刚坐好,就听见外边有人嘀咕。
徐阿牛:“少爷还没下学吧。”
骑狼:“那不废话,这不刚送去。”
徐阿牛:“那咱们去干嘛?”
江宛掀了帘子:“看来你们一个两个是真的都不怕我了。”
骑狼嘻嘻一笑,跳开去。
范驹则道:“我看着追风有些拉稀,许是方才路上吃了人家一棵芹菜的缘故。”
江宛立刻伸头出去:“严不严重啊?”
这边范驹给骑狼递了个得意的眼神,意思是还得靠哥哥给你转移话题吧。
范驹笑道:“没什么大事儿,我身上带了搓好的药丸子,给他喂下去了。”
江宛不由抱怨道:“你怎么不看着他,他一贯娇气,不能随便吃菜的,这还是你告诉我的。”
范驹道:“方才险些撞了个穿麻衣的,好像是靖国公府上的下人,我嫌弃晦气,就等了等,一个没留神,追风就从人家摊位上叼了根芹菜,我有什么法子。”
他话里带到靖国公府,倒叫江宛深思起来。
靖国公夫人死前喊的那句话,余蘅说他会查,却查到现在也没有个结果。
恒丰十七年,除了与十八年的益国公逆案有关,还能和什么有关系呢?
江宛因为此事还特意问了益国公倒了以后的发展,宁家人得益最多,将镇北军收入麾下,除了宁家,就是……葛家?
起初卫南军不太受重视,益国公没了以后,因为镇北军中不稳,又值北戎与韦纥大战,恒丰帝就拆了镇北军,狠狠打压了一番,又出于各种考量,开始倚重卫南军,才叫葛家人出了头。
但是葛家在望龙关一战后,便衰落下去,在京城中销声匿迹了。
说起这个,还不得不提一嘴宁少昀,余蘅曾和江宛说过,宁剡多年奔波,就是为了证明望龙关大败与他恩师无关,是有宵小通敌陷害。
宁家,葛家,益国公,安阳大长公主……
这其中似乎有某种联系,但是江宛就像是隔着层窗户纸,无论如何都看不清。
“等等……”江宛道,“掉头,我要去找余蘅。”
“怎么了夫人?”
“我只是忽然觉得,殿下也可以给我答案。”
这四个月以来,她实在积攒了太多的疑惑。
也许今天这些疑惑都要被解开了。
她甚至可以知道——「江宛」到底是怎么死的。
……
余蘅前脚送走江宛,后脚就被叫进宫去了。
他与皇帝虚与委蛇了半天,疲惫地走出宫门,一掀马车帘子,却看见了江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