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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完了被告,下来该原告了,公诉人出具了医生的证明:顾棠具备与人简短交流的能力,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表达简单的意愿,公诉人写了一张纸,给顾棠看。
【你愿意跟你哥哥一起生活吗?】
顾棠飞快的摇头,还“啊啊啊”个不停,但是每一个“啊”的发音又似乎不同,渐渐的,这“啊”变成了“不”。
公诉人又拿了一张纸,【你为什么不愿意跟你哥哥一起生活。】
顾棠似乎浑身都在颤抖,很快拿着笔再下头写了歪歪扭扭几个字。
【饿、渴、冷、疼,晒太阳。】
法官能看见,顾译就能看见,他红了眼圈,痛苦道:“棠棠,是哥哥对不起你,你应该去找更好的生活——”
他忽然一顿,一拳头砸在了桌子上,自以为痛苦道:“棠棠!儿不嫌母丑,我照顾你十几年了!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你这是在我心上捅刀啊!”
“艹!”谭斐远骂了一句,“没见过你们这么不要脸的人,要不是——”他都想撸袖子上了。
李风燃忙把人拉住,看住这个,没看住刘晴,“捅刀?你都快把人养死了,她连双鞋都没有!你不就是仗着人不会说话吗?有本事冲我来!”
“警察骂人了!警察威胁人了!”张佳果飞快道。
法官小木锤敲得飞起,“肃静!肃静!”
等庭上安静下来,公诉人做了陈诉。
“……根据医院出具的证明,原告常年处于饥饿状态,体重远远低于正常人数水平,各项生理指标都极其不健康,多器官功能紊乱,并有衰竭迹象……”
“……监护人没有尽到监护的责任,请法官大人参考原告6岁到8岁的体检证明,当时她身心健康,并无自闭以及智力发育迟缓的迹象……”
“……根据特殊教育学院老师同学的证词,邻居以及小区内人员的证词,监护人对原告不闻不问,从来没有参加过家长会……”
“……考虑到原告的年纪,她迫切的需要有专业人员引领她走入社会,并且根据医生的诊断,原告的智力没有问题,根据救助中心工作人员的证词,原告具备一定的独立生活的能力……”
“……考虑到被告的教育背景已经工作经历,他们显然不能给原告提供必要的帮助,所以我恳请法官剥夺被告的监护权,并交由残疾人保护中心监护,直至原告成年……”
“……原告同被告父母亡故时并未留下遗嘱,双方父母留下来的房产理应由二人共同继承……”
“……房产售出获利八十万,这里头应该有原告四十万……”
顾棠听不见,她照例扮演她的一见顾译一家三口就ptsd的自闭少女。
顾译倒是能听见,只是越听他的脸色就越灰败,他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他完全不明白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
不管是父母跟孩子,还是夫妻之间,都会有吵架的时候,更别说兄妹了,顾棠又不能说话,她想要什么他又不可能知道,等以后她长大了,知道当哥哥的不容易,一定会体谅他们当哥哥嫂嫂的不容易。
怎么就在她青春叛逆期的时候叫人给逮住了呢?
张佳果倒是没这么自信也没这么无耻,她一边听一边恶狠狠地瞪着顾棠,她不吃饭,她是能给人硬塞进去不成?
还要进入社会?她耳朵聋了,听不见又不会说话,她能干什么?她屁都干不了,一个残废,就是被人养着的命!
倒是顾峰诚,眼珠子转个不停,虽然他老老实实承认了掐过顾棠也拿针扎过她,但是顾峰诚是实实在在不想叫她回来的。
她回来他就得去住小卧室,这半年为了防止有人来检查,他还得带她出去晒太阳,每天带她下楼一个小时,他可不愿意。
她要是不回来,他就依旧能住他的房间,还能多一个餐厅吃饭,家里地方也就大了。
那她还是不回来的好,顾峰诚毕竟是个小孩子,基本没法掩饰情绪,他这么满怀着恶意看了几眼,眼珠子又转得比谁都快,庭上是个人就看见了。
刘晴听到现在,也憋了一肚子的火,“就叫这小孩认下了?什么事儿都没有?棠棠就白受虐待了?凭什么?这明显就是顶罪!”
“不然呢?”谭斐远没好气道:“他认下档案里就有了一笔,以后有他受的,就别想当警察了。”
这话给刘晴逗笑了,“你还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从小的理想就是当警察?”
“不只是警察。”李风燃也接了一句。
等公诉人说完,法庭进入休庭程序,之后是合议庭讨论,一小时之后就会公布审判结果。
法警过来,分别带着原告被告到各自的房间。
顾棠回到房间,就收到了公诉人写的纸条,“别担心,你胜诉的可能性很大。”
顾棠红着眼睛露出一个微笑,“以后我就有饭吃,有水喝了吗?”
公诉人点了点头,“一定!”
很快,李风燃三个也借助职务之便,过来看了一眼顾棠,谭斐远还给她买了瓶运动型饮料,说看她哭了那么久,稍微平衡一下电解质。
就还挺皮的。
另一间房里的气氛就不那么好了。
不管是顾译还是张佳果,其实都能从公诉人的问话,还有法官等人的态度里看出来点什么,他们看出来的这点东西,让他们觉得不太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