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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停下,戚秋转过身看着戚母,眼睛又肿又红,她低下头,低声说:“我只是想帮戚家脱离这个困境。”
戚母握着戚秋的手,爱怜地看着她,拿出帕子细心的替她擦拭着脸上的泪痕,一边低声哄道:“母亲知道,母亲都知道,秋儿不哭了。”
戚父心意已决,打定主意要让戚秋赶紧回京城,本以为戚父和谢殊在外面交谈之后,回来一定会让谢殊带着她马上离开江陵,戚秋已经做好阳奉阴违的打算了,却是没想到两人回来之后,戚父只疲惫地挥了挥手,坐在椅子上无奈地看着戚秋,想喝口茶压压,茶盏却是早就碎了,只得叹了声气,问:“你们在江陵都查到了些什么?”
戚秋连忙倒上一盏茶递给戚父,闻言将他们查到的所有事都说了一遍。
戚父和戚母听到状告他们的人是从前府上的老管家之后,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戚父说:“你们说的有关庄敬儿子的那桩案子我也略有耳闻,当年此事一出,庄敬便找上了我,想要求我将儿子给救出来,可当年这桩案子确实是证据确凿,我看过案子的卷宗,此案没有任何疏漏在,我便是有心想要救人也是无能为力。”
“庄敬也未必不晓得自己的儿子并非是被冤枉的,但他仍是求我救人,想要我用官职将人捞出来,可这种事如何能做得?更何况我当时已经发现江陵的官场被其他势力渗透进来,不少官员都沦陷其中,当时有人盯戚家盯得正紧,这种事一旦做了就是给人留下把柄,我便毫不犹豫的给拒绝了,想来就是此事让他怀恨在心,这才有了今日这么一遭。”
戚秋赶紧追问:“那庄赫兰死了吗,还是被定罪流放了?”
“都不是,”戚父说:“这桩案子后来我也打听过,庄赫兰最终被放了出来,本来是要定罪的,据说是有一个证人突然改了口供,衙门重新调查,判了庄赫兰无罪。”
“这是因何缘故?”戚秋皱了皱眉,“父亲不是说证据确凿吗?”
戚父面露疲色,摇了摇头道:“我当时查看的时候确实是证据确凿。当时戚家已经被人盯着,我已是自顾不暇,便没有对这桩案子过多打听,虽也不解庄赫兰为何最后会被无罪释放,却也确实知道他是好好的从大牢里走了出来。”
“之后的事,我便不知晓了。”
说着,他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庄敬既然是作为状告戚家的主要证人,他与幕后之人一定有联系,你们若是想顺着这个线索往下查,可先从那个改口的证人下手,他当年无缘无故改口是整个案件最关键的节点,他一定知道些什么。”
谢殊和戚秋齐齐地点了点头,顿了顿,戚秋抬起眼帘,看着戚父,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父亲,我们家到底是何时出了问题,又是为何出了问题,您既然把我送到京城,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事到如今,不如跟我们讲一讲。”
若说最先发现戚家问题的,发现账目出错的一定是戚父。
戚父的嘴唇动了动,呼吸声也在此刻急促了两分,停顿了片刻之后,他深吸一口气,最终还是疲惫地低下头,搓了搓脸后对着谢殊道:“你跟我来。”
戚秋一愣,跟着站起了身子。
戚父却回头说道:“你老实在这里陪着你母亲,此事我说与谢殊听就行了。”
戚秋急了,想要再说什么,却见谢殊轻轻地对着她摇了摇头。
无奈之下,戚秋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点了点头,乖乖的坐在椅子上陪着戚母。
谢殊和戚父这一去,半个时辰才回来。
再回来的时候,两个人的神色都有些复杂,尤其是戚父,步伐虚浮了许多,看起来就像是突然老了几分,都不是从前那般威严有力了。
戚秋不免心中一沉,顿了顿,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最后只能当自己什么都没看出来。
已经快到了晌午,戚母让人备好了饭菜。
他们虽然被关押在府上,却并没有被苛待饮食,每日说不上大鱼大肉,却也足够温饱,只是不复从前那般精致可口。
戚秋看着眼前的饭菜,看着戚父戚母愧疚地对她说没法子准备她爱吃的饭菜,戚秋不禁眼睛一酸,又想哭了。
强忍着心中涌起的难受和眼眶的潮意,戚秋和谢殊陪着戚父戚母用完了这顿午膳。
或许是看在金龙令牌的份上,又或许是看在谢殊的面子上,一直等午膳过后,杜将领这才来催促谢殊和戚秋离开。
戚秋再次红了眼眶。
戚父也是多有伤感,坐在椅子上,半天都起不来,戚母更是泪如雨下,拉着戚秋,泣不成声。
但众人都知道,戚秋和谢殊必须要走了。
他们身上背负着整个戚家的命运,还有许多事要调查,要抢在京城那边给戚家定罪之前掌握线索,他们便只能争分夺秒的往前跑,不敢在此处耽搁太长时间。
戚秋也怕自己呆的时间长了,便舍不得走了。
长痛不如短痛。
咬了咬牙,戚秋松开拉着戚母的手,跪下来给戚父戚母磕了一个头。
她不敢看戚父那难受与憔悴的神色,更不敢看已经哭到站都站不稳的戚母,只能在自己还能控制住自己理智的时候,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戚府。
“秋儿!”
刚走出去几步,便听身后传来戚父沙哑哽咽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沧桑与无力,“你要相信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