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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烟掐了丢到一边,推开车门下去,直接拨了她的电话。
路知宜回家后莫名觉得不安。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直觉,明明已经安全地坐在了家里,心却始终安定不下来。
她逼自己洗了个热水澡,躺到床上,看到对面房间一片漆黑,内心的慌乱更甚。
好不容易昏睡过去几分钟,又被一场噩梦惊醒。
路知宜一身的汗,再拉开窗帘,对面的灯还是没亮。
没忍住摸出手机给程溯发完那条消息,谁知他直接回了电话过来。
“怎么还没睡。”
听到他的声音路知宜平复下来不少,她问:“你不在家吗?”
“嗯,跟朋友出来吃点东西。”程溯音色偏低,很温和,听着安心。
路知宜轻轻呼吸了下,原本不想说的,可还是没忍住。
“那……你回来的时候小心点。”
程溯不懂:“怎么。”
“我刚刚做了个梦,梦到……”路知宜有点不好意思,但在面对在乎的人时,就算是万分之一的可能,她也不想让它发生。
所以哪怕只是迷信,路知宜还是想把这个梦说破:“我梦到你在一个巷子里被一群坏人伏击了,还受了伤……”
程溯不禁失笑。
“梦是反的。”
“可注意安全总是好的。”路知宜小声反驳。
安静须臾。
“好。”程溯声音微沙地答应着女孩的话:“我注意。”
对话一时陷入空白,似乎没了话题。
其实路知宜还有个问题没得到答案,可过了当时那个情境,再问出口总显得有些刻意。
她犹豫几秒,在心里轻轻叹了叹,还是决定算了。
“那晚安,不打扰你了。”
程溯也嗯了声。
路知宜便准备挂掉电话,可手机才离开耳边,她听到男人似乎又说了句让她早点睡的话。隐隐约约,还喊了她的名字。
路知宜身体顿了下。
黑暗中,可能是怕听不清,也怕自己听错,她慌乱地按下了免提,又屏住呼吸问他:“你……刚刚叫我什么?”
手机那头,男人轻提了下气,顿了顿,心疼又轻柔地重复了一遍:
“…知宜。”
第19章 程溯 真不是一般人
——知宜。
程溯的声音从电流里传来,温柔里带着一点沙哑,分外好听。
路知宜心好像停了一拍,再之后便是难以控制的加速。
原来是真的,他真的在叫自己知宜。
挂完电话很久,男人那轻轻一声仍刻在脑中,仿佛炙热的烟火,一次次地在黑夜中绽放。
情不自禁上扬的唇角,兴奋莫名的悸动心跳,一切的一切,都因为他一句称呼变得失去秩序。
路知宜有时甚至怀疑遇见程溯是不是一场梦,梦太美好了,像是自己对苍白青春生出的幻想,太不真实。
可当他清晰地喊着自己“知宜”时,路知宜却又那么真切地听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好像身处混乱的茫茫人海里,他轻轻一声,世界便安静了。
只剩他们。
隔天睡醒,天气也似乎看到路知宜心里的愉悦,早早地就露出微光。
昨夜的悸动还未褪去,出门前,路知宜特地在镜前梳理了半天,确定干干净净后才出门。
她眼里含着细微笑意,等电梯下降的时候,尽管已经努力让自己自然些,可鼓动的心跳还是停不下来。
门开,路知宜最后深呼吸了下,走出去。
程溯果然站在每天等她的地方,手里拿着准备好的早餐,戴着她送他的镜框,很轻地微笑:“早。”
路知宜慢慢走到他身边,“程老师”三个字已经到了嘴边,却又咽了回去。
她不想再叫他老师了。
可直呼大名也有些不合适,毕竟师生关系在前,他还大自己几岁。
“早。”路知宜干脆省掉了名字,小声回应他。
一个称呼的改变,彼此的关系似乎又有了微妙的变化。
程溯今天买的是鸡蛋三明治,他递给路知宜,顺便问:“手还疼吗。”
路知宜摊开左手,被蹭破皮的地方贴了一张粉色的创可贴,其实还是疼的,尤其是做弯曲动作的时候,会有强烈的刺痛感。
但她笑笑对程溯说,“不疼,没什么感觉了。”
说话同时,用右手接过男人递来的三明治,“谢谢。”
低头咬了两口,路知宜忽然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抬起头,这才发现牛奶还在程溯手中。
不确定他是忘了给自己,还是别的什么原因,路知宜又不太好意思开口去要,只好继续干巴巴咬着。
可程溯却突然撕开包装,插好吸管,把牛奶送到了她嘴边。
路知宜愣了下,下意识用那只受伤的手去接,程溯却没给她。
“就这么喝。”
路知宜眨了眨眼:“啊?”
但只是两秒,她便明白了男人这番举动的意思。
他好像完全明白自己受伤那只手的真实情况,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却很体贴地帮她拿着牛奶,甚至喂她喝。
清晨的小区人很少,湿润雾气入怀,风里夹杂着青草香,路知宜就那么站在程溯旁边,牛奶送到嘴边,像个被惯溺着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