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霍云霆，凌冉回头看向程颖欢。
    “程小姐，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吧，我都不知道自己的老公有丢三落四的毛病呢。”
    说话间，她若无其事地重新坐下，眼中有淡淡的笑意。
    程颖欢放下茶杯，毫不吝啬地和她“分享”。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刚开始创业那会儿，他一个出身豪门的世家少爷，生活自理能力本就不怎么样，还不肯请生活助理，很多事，只能我亲自帮他了。
    “服装搭配、做饭烧菜、家具购买……事无巨细，我都得费点心。
    “那段时间，我都快成他的保姆了。
    “他一心扑在工作上，我呢，一边忙工作，还得一边照顾他的生活起居，他不给我两份工资都对不起我。
    “为了方便，我干脆也搬进了他的公寓里……”
    说到这儿，程颖欢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她有些担心地看了眼凌冉，而后立马解释。
    “嫂子别多想，我们那并非情侣间的同居，就是同事住在一起，方便工作。
    “刚创业那会儿，没日没夜地忙，通宵加班也是常态，住在一起，联络工作也方便得多。
    “而且他那公寓是两层的，他住在上层，生活上互不干扰。”
    凌冉一脸“温柔”地笑笑。
    “程小姐，我没想那么多。不过，你看起来好像很紧张。你们之前交往过？”
    她明明在笑，眼神却很冰冷。
    程颖欢手捧着茶杯，清楚地感觉到——茶凉了。
    她面上那抹心虚更加明显，却还在否认。
    “嫂子，网上那些都是谣言，我和云霆……我们从来就不是情侣。说实话，来的路上，我也怕你会介意那些流言，对我有成见……”
    凌冉轻轻浅浅的一笑，“程小姐是我先生生命中很重要的女人，是良友，也是很优秀的合作伙伴，我巴不得和你多亲近，不可能对你有成见的。”
    她这番天真的发言，让程颖欢脸上有了由衷的笑容。
    “知道嫂子是这样想的，我心里的大石头也落了地了。
    “之前我碍于网上那些谣言，一直苦恼着，不知道该如何跟嫂子相处，现在说开了，我真的是一身轻松。”
    说话间，她的目光落在凌冉纤细的手腕上。
    确切地说，是在看她腕上的镯子。
    凌冉假装没看到她的视线，甚是大度地开口。
    “程小姐以前帮了我老公那么多，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呢。”
    “嫂子客气了，那都是我应该做的。毕竟那个时候，他身边只有我这个朋友。
    “再苦再难，我也得陪他撑下去。后来看着他越来越成功，脱离霍家也能站上顶峰，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所以，我已经得到了我的回报，嫂子不必想着谢我、补偿我。”
    说着，她看了眼时间。
    估摸着霍云霆差不多要下来了，她笑着对凌冉道。
    “说起来，今天好像是我跟嫂子第一次正式见面，我特意准备了一份礼物，希望嫂子喜欢。”
    “谈不上正式，之前在公司见过程小姐，也算是打过招呼了。”凌冉浅浅的一笑，然而，笑意不达眼底。
    听程颖欢说了那么多和霍云霆以前的事儿，她怎么可能还笑得出来。
    程颖欢微笑着拿出一个首饰盒，甚是热络地送到凌冉面前。
    “我的礼物，嫂子可一定得收下，别让云霆知道。”
    凌冉接过首饰盒，“为什么不能让他知道？”
    “今时不同往日，我现在是其他公司的员工，他那个人，肯定会觉得我在贿赂嫂子。”
    凌冉漫不经心地随口说了句。
    “只是收个礼物，就这么严重吗？”
    程颖欢十分肯定地点头。
    “当然，他向来是公私分明的。不喜欢将自己的人牵扯到工作上来。
    “当年，有人想要跟我们合作，投我所好，送了条宝石项链给我，他当时就黑脸了。”
    凌冉的手微微一紧。
    所以，程颖欢想要表达的意思是——曾经，她程颖欢是霍云霆的人？
    她就说，怎么可能就是单纯过来送个文件。
    还好她把霍云霆给支开了，否则还真看不到程颖欢隐藏的一面。
    “程小姐，多谢提醒。”她礼貌性地笑笑。
    但，程颖欢却并不满足于此。
    “嫂子不打开看看吗？这礼物可是我亲手做的呢。”
    “程小姐有心了。”
    在对方的注视下，凌冉打开了首饰盒。
    其实，她早已注意到盒子上独特的弗朗斯家族符号。
    对于程颖欢那点心思，她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
    打开盒子后，果然，里面放着的，是出自弗朗斯工作室的手工镯子。
    这镯子，和霍云霆送她的那个款式差不多。
    镯子上面刻着c和h，两个字母中间还有一颗心。
    不同的是，霍云霆的刻在镯子内侧，她的则刻在了镯子外侧，一眼就能看到。
    程颖欢密切关注着凌冉脸上的表情，在一旁解释。
    “c是你的‘楚’，h是云霆的‘霍’，这算是我补送给你们的新婚礼物。”
    凌冉抬眼看向程颖欢，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眼神依旧冰冷。
    “好巧，程小姐的‘程’也是c啊。”她的语气毫无攻击性，却令程颖欢感觉到了一股无形的压迫感。
    “嫂子不说，我还真没发现。确实很巧，这说明我们很有缘分。”
    程颖欢并没有多做解释，而是忍不住又看向凌冉手上带着的那只镯子。
    “这是云霆亲手做的吧？上面刻的也是c和h？”
    “程小姐应该是跟他一起制作的，他没告诉你吗？”凌冉盖上盒子，神色如常。
    “那两个晚上，我们确实在一起制作，但操作台是分开的，我并不知道，也没有问。”
    凌冉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这样啊。”
    紧接着，她故意摸了摸腕上的镯子，又看了眼楼上，露出一丝惆怅。
    “他在镯子上刻的不是c和h，而是l和h。”
    “什么？！”程颖欢表现得十分震惊。
    但，凌冉通过她的细微表情判断出，这件事，她是知情的。
    紧接着，程颖欢有些抱歉似的，拿回了她送的镯子，并且安慰凌冉。
    “嫂子，你别多心，应该是云霆不小心刻错了。又或者，当时时间紧迫，l比c容易……”
    “可是，我的名字里没有l啊。”凌冉面上愁苦，内心却毫无波澜，甚至还觉得坐在这儿跟程颖欢明争暗斗挺没意思的。
    就在这时，霍云霆换好衣服下来了。
    程颖欢立即将镯子收了起来，神态闲适。
    “嫂子，是我考虑不周，这镯子还有待完善，我先拿回去了，下次再补送你一份大礼。”
    凌冉同样虚与委蛇，“好的，我很期待。”
    说完，她便朝霍云霆走了过去。
    “你这是换过了？”看他依旧穿着那件白色衬衣搭西装，她有些困惑。
    霍云霆走到她身边直言，“没找到合适的。”
    程颖欢站起身，主动告辞，“嫂子，我还有些公事要处理，先走了。”
    “程小姐不再坐会儿吗？”凌冉很不舍似的挽留。
    程颖欢摇了摇头，“不了，下次再来拜访。”
    她转而看向霍云霆，“云霆，你能送我出去吗？关于之前的实验结果，三言两语的事儿，顺便跟你谈谈。”
    霍云霆下意识地看向凌冉。
    凌冉笑了笑，主动将他往外推。
    “老公，你去送程小姐吧，快去快回。”
    霍云霆总觉得气氛有些奇怪。
    而且，他实在不习惯她这副温声细语的模样。
    送程颖欢到别墅外，他着急回去找凌冉问清楚，却被叫住。
    “云霆，你还是忘不了凌冉，对吗？”
    霍云霆脚步一顿，背对着程颖欢，眉头微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