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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培深看着手中的三明治,晃了会儿神。
“周培深?”
他回过神来,“没有。”
白真叹息道:“你说你这个病什么时候能好啊?”
“你不吃么?”
白真在小板凳上前后摇摆,好像看着他吃她就能饱一样。
“嗯,我看你吃。”
她总是把这个“嗯”字拐几个弯说出来,好像小孩子撒娇似的。
经过这些时日的修养,周培深的健康状况已经恢复了九成,身上不痛了,伤痕也慢慢淡了下去。逐渐恢复了他本该有的模样。只是胡子和头发太长,还是显得有点邋遢。
即使这样,他也是个好看的男人!
白真的日常夸赞又开始了,“周培深,你知道自己长得好看吗?村儿里小姑娘都说你好看,还找各种机会来看你。我们家平时都没人来的,自从你来了,门槛都要平了。”
周培深没接茬,说:“有剃须刀吗?”
“有!你要吗?”
“嗯!”
“等着,我去拿。”
白真一溜烟儿跑进房间,很快取来一把剃须刀。
“这是我表叔留下的,旧的,不然再买个新的给你吧?”
“不用,这个就行。”
他站起来。
“那你小心,别割伤了啊!”
周培深点点头,去了。
他把剃须刀在水龙头下面冲洗了一下,镜子也用手抹了一把。
除了胡子,头发也该剪了。
卫生间的镜子旁边刚好有一个电推子,胡子剃完,他就把头发也给推了,只留了短短一层。
剃须,剪发,洗脸,换衣,镜子里的人终于利落了。
“周——”
白真一进门,迎面遇到焕然一新的周培深,怔住了。
第5章
剃掉攒了两个多月的胡子和头发,她终于见到他的真面目了。好眼熟啊!到底在哪儿见过呢?
他还是受伤了。
“我不是告诉你小心吗?怎么还是受伤了?”
她从药箱里翻出一个创可贴,亲手帮他贴了。周培深还不太愿意,但她执意要贴,他也就由着她了。
创可贴随着他下巴的弧线服帖了,白真的脸红了。
“好了。”
她声音低得像蚊子一样,说完就跑出去了。
白真原来是跟表叔住在一起的,后来表叔去城里务工了,就剩下白真一个人住。所以家里有男士的东西,正好能给他用。
起初周培深误以为她表叔离世,还惹了白真不高兴。
“我表叔才没死,他很年轻的。”
她还说说院子里原来没有井,是她表叔打的,那一圈栅栏也是她表叔围的。话里话外听得出来,她跟表叔感情很好,也很听他的话。要不是正好赶上她表叔不在家,她也不敢随便救他。
周培深联想到自己,不知道他的家人在哪里,是不是在急着找他。
院子中央摆了一个长方形平台,木头做的,平时他们经常在那儿晒太阳。周培深抽着白真亲自帮她卷好的旱烟卷儿,经常一躺就是一天。
这里的天总是很蓝,没有一丝杂尘。
跟他的脑袋一样空白。
他在晒太阳的时候,白真又挤过来,也躺到他身边,枕着手臂,很享受地吸了一口气,“空气真好啊!你觉得呢?”
“什么?”
“这里怎么样?”白真侧过身子看他,挨得有点近,周培深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点。
“挺好。”这的确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地方。虽说他已经失忆了,不知道自己曾经到过哪里,但他的直觉告诉他,这里给了他平静和安宁,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地方。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那你住得习还惯吧?”
“习惯。”
“我的厨艺……也还行吧?”
这个问题,周培深反应的时间长了些。
“不行吗?”
“行。”他说。
“那不如……”
白真翻身趴过来,定定地看着他,“那不如你就留下来吧。”
周培深刚好抽完最后一口烟,在手心里搓灭了火星。
“我留下来是个累赘,说不定还是个灾星。”
“谁说的!你在这里住的这段时间不是很好吗?你看你身体也好了,还胖了一点,我不嫌你累赘。”
周培深坐起来,还是看着远山,“听我的,不要收留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
白真还是坚持自己的,“有什么关系?我知道你叫周培深,你身份证上不都写了吗?记忆没了就没了呗,不是还可以有新的吗!再说了,我们转世的时候不都喝了孟婆汤,把上辈子的事忘了吗?想那么多干什么?”
“转世?你还信这套?”
白真咦了一声,凑过来,“周培深你笑了。”
她好像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两手捧起他的下巴,“你刚才笑了,哈哈。”
她好像比他还高兴,“你知道吗,我从来没见你笑过,你笑起来是这样的啊!好奇怪啊,我还是觉得你很眼熟,好像我们原来就认识,而且很熟悉。”
似曾相识,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近距离看她的眼睛,周培深又有点恍惚了,他好像见过这双眼睛,但记忆被他搞丢了。
周培深拨开她的手,“大惊小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