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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
“我听你声音好像还不错,那我就放心了。你呀,最好趁机休息休息,最近发生这么多事,是谁都会心烦意乱的。昨天都吓死我了,我醒过来找不到你,打你电话又没人接,我很怕你出事,就给那个姓周的打电话了,幸好他来得及时。”
昨天的一幕幕,迅速在她脑海闪过,卫生间里的熏香味,空气里的潮湿感,还有口唇间的血腥味,一切触感味道瞬间就来了,令人作呕。
“白真?白真?你在听吗?”
“我在。”
她的额头沁出汗来,嘴唇煞白。
“还有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白真已经开始耳鸣了。
阿娇说:“桃姐让我问问你,她在飘有朋友,飘你知道吧,就是咱们市里最大的俱乐部,桃姐说可以介绍你过去。”
白真木然听着,没听仔细但大意她知道,桃姐要解雇她。
她笑了一声,“我明白了。”
阿娇也很为难,遇上这种事,谁都不想。
“那……你去吗?”
“暂时休息。”
“也好。其实说实话白真,我很担心你,一个女孩子遇到这种事有多难受我是知道的,相信我白真,我一直会陪你的,只要你需要我,不管我们是不是同事,在不在一起,我都是你朋友。”
阳光有些晃眼了,她眼睛酸胀,眼眶也红了。她把窗帘拉上一些,站在阴影里。
“谢谢你阿娇,我很好,没事,你好好工作吧,别为我担心。”
两个人又聊了几句就挂断了。
眼泪从嘴角流进来,咸咸的。
她任由眼泪流了一会儿,平静下来之后,从通讯录里调出一个号码,发了一条信息,很快对方就有了回复。
回复很简明,只有四个字,“我明白了。”
随后,白真把对话框删除。
“醒了?”周培深敲门进来了。
白真把手机放下,迎向他。
他的头发长了,出了头发,其他也不同了。不知不觉,他已经跟旺民山的周培深渐渐分离。
“我还以为你不在家。”
“刚回来,买早点去了。没听见我开门吗?”
她摇摇头,“刚才跟阿娇打电话,没注意。”
“阿娇?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我被辞退了而已。”
周培深点点头,“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嗯。”
周培深显得很温柔很细致,就连笑容都是和煦的。跟今天的天气一样,看见他,心就亮了。
“你的伤怎么样?”
他无所谓道:“没事,出了点血,早上去换过药了。”
“都是因为我。”
“该道歉的是我,如果你不出来找我,就不会有这些事儿,而且当初在旺民山,是你救了我。怎么算,都是我欠你的。我的命,是你的。”
最后这句话有点严重了,但若是当情话来听,白真心跳了。她又想起两个人在旺民山的日子。
那是她最快乐的时光。
“在旺民山的时候,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
“一生?你才多大?”
“不管我多大,不管什么时候,那都是我最快乐的时光。”
可惜,那段日子太短了。匆匆而过,竟有种恍如隔世之感,有些令人追忆不起,像是一段不曾经历过的美梦。
“想家了?”
“想。那时候我们两个天天在一起,没什么事做就在院子里望天,你总是抽得一身烟味儿,你从来不嫌弃我厨艺不好。妍妍每天都来讨樱桃吃,你总是给她摘满满一盆,还帮她挑大的。几乎每个礼拜,村里都有人来偷偷看你,还都是女的。地里的菜才让你认识了一半而已,还有一半你不认识呢。”
那是一段平静安详的时光。
“我好像从来没跟你说过我的事吧?有关我的一切。”
终于等到了这个话题。
白真看着窗外,太阳已经露出整个脑袋,金灿灿的,把整个城市唤醒了。
“我是J省人。”
“来旺民山的时候,是三年前。”
“但我的口音更像本地人,我表叔说要入乡随俗,所以我刻意学过这边人的口音。”
“我父母都是农民,家里就我一个,我是独生女,没有孪生姐妹,亲戚里也没有跟我长得像的,表叔说我跟谁长得都不像,小时候还被人怀疑不是亲生的,可能当时我太小了,记不清楚了。”
说到这里白真停顿了一会儿,之后,她接着说:“我小学初中高中都是在J省读的,我成绩不错,从来没让父母操过心,老师对我也很好,但是我一直没什么朋友,她们都不喜欢我,所以我搬家几次都没人找我。”
“因为家里条件不好,高中以后我就出去打工赚钱了,一开始是在一个服装厂食堂,给工人盛饭,后来服装厂倒闭,我就去旁边的宾馆当前台,钱比在服装厂的时候多,后来……有一天……我表叔就来找我了,我父母在一场矿难里死了!”
“之后,我就跟表叔生活在一起,三年前表叔把我带到了旺民山。我们有自己的地,两个人足够吃。那片地我带你去过的。”
“后来表叔为了改善生活条件就进城里工作了,他说等他赚够了钱就在城里买房子,让我继续读书,然后他就走了,剩我一个人在旺民山住了两年,再然后你就倒在我家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