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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仓皇又僵硬的笑容,让杨初丹心里有点酸涩,他无论是在什么情况下,都会努力对她表达着,他在接受她。
“兰封,我明白的。”杨初丹微笑着揉了揉他的脸,“我们慢慢来,好吗?”
杨初丹想照顾他,他原本有着什么样的人生都不重要,在他被皇上选中,她求旨赐婚的那一刻,他都没有办法决定任何事情,所有的事情都是在权贵之人的一念之间。
自然小时候犯过错事惹了母亲哭泣之后,她到现在都不敢忘记母亲的教诲。
而如今,在外征战多年,她更加明白母亲的意思,拥有权势的人,应该懂得生命的重量,生命不是轻飘到可以随意践踏的存在,拥有力量的人,有义务将力量使用在正确的事上。
也许很多人都会认为她喜欢兰封的样貌,当然,兰封长得如此好看,她确实是喜欢,但是初遇时,她会去小巷里询问他,是一种很难以言明的吸引力。
兰封很吸引她,不管是外在还是内在,虽然接触时间尚短,但是她欣赏他的坦诚,还有在如今情况下,不管是面对二嫂的质问,还是长嫂的冷漠,他都没有丝毫胆怯。
不过与她独处的时候,偶尔会有怯怯的样子……就挺可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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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后,两个人一起回到了杨初丹房间,房间里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就是内屋的更衣室,里面新加了一个衣柜,应该是置放兰封的衣物,还有一把古琴立靠在房间内的书案旁。
书案上明明什么也没有放,但是兰封依然没有把琴放在桌面上。
“你这样放琴,摔坏了怎么办……”杨初丹连忙走过去将琴小心翼翼放在书案上,她发现这琴保养的很好,却依然能够看出它已经古旧了,“这琴应该是你很珍惜的东西吧……”
杨初丹想起他真正的身世,有些不确定地问:“莫非是你母亲的琴吗?”
“啊,不是的,是曾经楼里的一位姐姐的琴,她后来赎身嫁人,她说她和她夫君就是通过此琴结缘,后来她将琴留给我,说希望能带给我好运。”
兰封回答,他并没说出那位姐姐的原话——‘希望能够让你早日脱离苦海。’
“那这琴就是珍贵的东西,那位姐姐找到良缘的好运,确实也给你了,”杨初丹轻轻抚摸着琴身,微笑说,“那天晚宴,你的琴弹得很好听。”
兰封轻轻捏住手,他原本受伤的手指,在用药之后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低声说:“将军要是喜欢,我随时都可以给你弹。”
他站在她的不远处,说出这一句话,应该鼓足了勇气,此刻脸颊有点微红,水润而怯生的眸子偷偷观察着她,他要弹的哪是琴弦,根本就是她的心弦。
“等你手彻底好了再弹。”
杨初丹莫名也有点不好意思,她为了缓解这种害羞,走入更衣室,打开新添置的衣柜,发现里面就两件秋衣,他衣物少得可怜,这才想起这些行李是从雪阳院送来的。
“你可是要回家一趟整理行李,顺便和父母报个平安。”杨初丹问。
回家……那个地方可以称作家吗?他要是回去了,父亲会有什么举动……一定会给她添麻烦,而且长公主说,让他把自己当孤儿,其余的长公主会处理……
杨初丹自然察觉到兰封神色都晦暗了,她有些犹豫地问:“你和家里人关系不好吗?”
“回将军,我母亲已逝,父亲对我有些厌烦。”
厌烦……这两个字已经很温婉了,兰封觉得父亲可能是厌恶他,甚至无数次的想要杀他,真的想要打死他。
“啊,那就不回去取了,反正都是旧衣服,等我明天下朝,我陪你去衣铺。”杨初丹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也没有继续问下去。
她知道,这世界上有各种父母,并不是所有的父母都会爱自己的孩子。
“……”兰封没有想到杨初丹会这么说,他并不想她破费,但是他确实身无分文。
“你不用在意,你我是夫妻,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以后我每个月的俸禄都给你,”杨初丹走过去,对兰封轻轻一笑,“而且你刚刚还说,‘回将军’,你又不是我的下属,怎么回话还这么恭敬。”
兰封凝视着她,感谢的话到了嘴边,想到她刚刚在餐桌上说的话,他最终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对她露出了很略显羞涩的微笑。
他乖巧的露出笑容,淡红的脸颊为他容颜添了一抹动人的光彩,眼下那两颗痣更是勾得人心神荡漾,视觉中强烈的冲击几乎犹如重锤打在了杨初丹的心脏。
一瞬间,杨初丹彻底明白了,为什么他出门要带兜帽。
“总之,今天该休息了。”杨初丹走出更衣室,这才注意到卧室里的床也换了,变成了双人床,莫名的她觉得脸有些发烫,她故作镇定的走到床边,点燃了床头的安神香,开口说:“你先休息,我去书房看一眼殷沐,毕竟她是在替我写奏本。”
兰封连话都没来得回,就看到杨初丹目不斜视的走出了房间。
看着她关上房门,兰封忍不住弯起眸子,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紧张,她总是很从容的样子。
熏香的气息淡淡散开,这气味兰封很熟悉,是她身上的香气……他忍不住离熏香近了一些,也许这样他就能染上她的气味。
兰封站在她身上的香气之中,解外衣的手莫名有些发颤,明明她不在房间,但是他依然心跳得很快,他抿着嘴角,感觉自己能够听到心跳加速的频率,紧张又害羞,头脑却万分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