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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章其实并不是苏黎想象的那样一个人,他有着一般武夫所有的耿直,对皇家更是忠心,并且最痛恨打女人的男人,当然,情商也是没有身边的文弱书生钟离云锦高的。所以,当他看到苏黎那个包含无数心情的笑时,竟讪讪的不知如何回应。
沈昱安慰的拍拍他的肩,然后对苏黎说:母后这个笑还不如不给,戚统领长的就如此吓人?让母后笑的如此牵强。
苏黎被说得有些尴尬,略微低下头,脑子里反复漂浮着一句话,她是皇后!皇后!想着,苏黎抬起头瞪着沈昱,我是皇后,你是我儿子,怎么能够教训我?
沈昱仍不住噗嗤一笑,忙开口道,是,皇后娘娘,儿臣知罪。
另三个人看着苏黎的样子,也仍不住笑了,谁都没想到皇后私下如此的亲切,看她和沈昱的样子不像是母子,倒像是兄妹。
沈昱的脚被苏黎不轻不重的踩了之后,立刻收起脸上的笑意,指着第三个人说,礼部尚书,秦云。
苏黎还来不及对他笑,大厅就安静下来,然后厅内几盏大油灯就被熄灭,只留下墙边几盏小灯笼和每桌桌上的装饰花灯。
苏黎好奇的转身看过去,只见前方空着的台子上出现几个舞女,正和着渐渐响起的乐声舞动水袖。
哦?难道这里是传说中的妓院?
这当然不是妓院,沈昱就算在爱玩,也不会带着皇后玩到妓院去,他们所在的地方是帝城一家歌舞坊,颜乐坊。
颜乐坊是帝城最有名的歌舞坊,坊内美伶娇姬无数,且卖艺不卖身。但是,这样一个风月场所,出入不是高官贵人,就是富甲商贾。面对权势金钱,又有多少人能直挺傲骨,不予理睬?
苏黎当然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歌舞坊还是妓院,但是不管是在哪,眼前的歌舞还是让她集中注意力,不言其他。
今个儿领舞的是善袖,善袖人如其名,两条水袖舞的是出神入化。随着乐声上扬,善袖扬手飞舞长袖,再踮脚轻轻一转,淡蓝色的丝质长袖蜿蜒绕身浮动,看着竟像善袖在水中舞蹈。
苏黎愣愣的看着那个舞女,想起了沈昱生辰宴会时的那个舞女,不禁感叹,这个舞女的技术竟然和皇宫舞女不相上下,真是不简单啊!
一曲终了,台上的舞女福身谢礼,然后径直向着苏黎这桌走了过来。
窗外忽的吹过一阵风,带着一丝尘土味儿,扬起了舞女淡蓝的丝裙。苏黎向窗外一看,各小摊前、店家外的灯笼被略微猛烈的风吹得摇曳不定。
戚章闻到尘土味儿说道,暴风雨怕是要来了...
秦云听了戚章的话,不禁皱眉,暴风雨?真是讨厌,这下回府可是麻烦了。
秦爷就是急性子,这夏日的暴雨又能下多久呢?怕是等奴家还未和秦爷好好聊会儿,这雨就得停了。善袖在几人说话间以来到他们这桌,手里还端着刚才跑堂给的酒菜点心。
秦云的注意力成功的被转移过来,看着正在布置酒菜的善袖调笑道:善袖可是说幌子了吧,什么与我闲聊?你过来我们这桌难道不是想要和我们的侯爷一述相思之情?
善袖的双颊适时的染上一抹红晕,嗔怒道:秦爷就是喜欢拿奴家玩笑,真当奴家不会生气么?
哈哈!秦云不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戚章、沈昱你们看,善袖可是要生气了。
善袖见秦云如此可恶,不由跺脚,秦爷是见嫣兰不在这儿了才如此欺负奴家...
话未讲完,本是愉悦的气氛顿时低沉,秦云收起笑,而钟离云锦则是闷头喝了一大杯酒,善袖也一时不知该怎么办。
苏黎神情一凛,有情况?这是什么状况?还有...
嫣兰是谁?一石激起千层浪,本是安静的气氛因为苏黎一句话竟变得十分诡异。
钟离云锦见几人都不敢说话了,惨淡一笑,善袖说的是事实,如是嫣兰在,秦云你可不敢如此放肆。然后他又转头看着苏黎,面容消沉的说:嫣兰便是太子生辰宴会那个跳舞的女子,如今她已做御用伶人去了。
苏熙想起那个美艳的女子,幽幽的叹了口气,这已经进宫的女人多半都是皇帝的吧。
钟离云锦一停下,气氛顿时又低沉起来,戚章看着钟离云锦的消沉样,心里愤愤然,那个艺伶不知道哪里好了,竟让阅尽美人无数的钟离云锦如此痴迷,她是个风尘女子就不说了,偏偏还是个整天巴望着入宫,想要飞上枝头做凤凰的艳俗女子,真不知道堂堂的永平侯怎么会如此痴迷与她!
想着,戚章便直白的说道,苏嫣兰姐弟原本是颜乐坊的台柱子,那嫣兰一心就想进宫做御用伶人,不过侯爷你既然钟情于她,直接带进府里便是,又何必在乎她怎么想的,现在倒好,你把人弄进宫,人家现在可是再没理过你...
戚章!本候的事需要你来指手画脚吗?戚章还未说完,钟离云锦便冷下脸开口。
说完戚章双目一瞪,顿时气愤的喝下一大口酒。
钟离云锦知道自己过分了,便有些歉意的看了戚章一眼,戚章挥挥手,反倒说:我也就是个粗人,哪懂得你们那些个风花雪月,儿女情长,也便是为侯爷抱不平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