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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婉自打醒来以后,在家歇息了几日,才算是彻底接受了自己已经重生的事实。
一切已成定局,虽然很遗憾,她和梁衍辛苦多年好不容易才爬上那高座,如今老天爷随便一拉就让她跌落凡尘。
但也全非一无是处,至少,这一世,她兴许能和他有个孩子了。
上辈子她和梁衍夫妻和睦,成婚七载,却始终没有一男半女,这是她最大的遗憾。
当时太医诊治的结果是她身子太虚,体内寒气过重,伤了根本,所以极难受孕。
虽然梁衍在一旁一直安慰她说没事的,大不了他们这辈子不生孩子,抱养一个也行之类的话,但乔婉还是很难过。
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她这身体是怎么败的!
那时梁衍初入仕途,懵懂无知,总是无意间得罪一些权贵。有些人直接在奏章上报复他,而有些则是私底下搞小把戏。
曾经有一次,大冬日里,梁衍被人推入湖中,周遭无人敢下冰河,是她冒着生命危险下去将他捞了上来。
那日正是她葵水来的第一天,事后他二人全都发起了高烧,虽说她烧退的快,但那时便已落下病根。
再后来,她为了探得消息,只好巴结那些权贵的妻女。有些瞧不起她的人,每每总能想着法子作弄于她,不是逼她喝酒,便是在冷水中泡澡……
日子久了,她这身子骨也就越来越差了。即便是后来有好药进补,却也为时晚矣。
如今她才17岁,正直青春年华,身体好着呢。只要她这一世小心翼翼,提前避开那些麻烦与祸害,她的身子定然不会再受损了。
只是如今犯愁的是,梁衍尚不知人在何处。
她记得上辈子的这个时候,梁衍已经入了鄂县,并且在一众书生中小有名气。
而她当时也是冲着这名气前去一探虚实,然后彻底折服在他的才华之下。
他与兄长一样,皆是才华横溢学识渊博之人,在一众书生中,举止谈吐十分显眼,只消一眼就知道,他是与其他人不同的。
乔婉初见他时,除了惊艳之外,还感觉从他身上看到了兄长的影子。
兄长是她这辈子最敬重之人,比父亲还要重要,她小时候识文断字全都是兄长教的,是兄长教她辨是非明道理,甚至还许诺未来一定要给她找个王侯贵族的好夫婿。
她始终记得三年前兄长临行的前一晚,曾一脸兴奋地与她诉说未来。
他说待他高中之后,他便回来迎娶苏璇姐姐,然后将他们全家都接进京中享福。
到那时候,她可就是状元郎的妹妹,在京中便是香饽饽了,届时他定会为她择一门好夫婿。
他还总是说,他的婉儿这般好,日后定是要嫁给王侯贵族的,他一定要努力当上状元郎,好做她日后强有力的后盾。
当时他说得真诚,可乔婉却没有心动。
那时她虽只有十四岁,却早已明白“愿得一人心”的道理,她并不求对方荣华富贵,只消对她一心一意便可。
只可惜造化弄人,乔慕当年远去京中参加春闱,自那一去便再未归家。
当时与他同去的严如岐高中探花郎,满鄂县的人迎他回乡那日,乔婉才得知兄长在去的途中遭遇了山匪,跌落悬崖不幸身亡。
所幸官府之人及时赶到,严如岐才幸免于难。当时他一心想着回来报信,但府衙之人劝他春闱在即,切莫误了时机再等三年,而且府衙之人也承诺帮忙继续在崖下找人,他才安心去了京中参与春闱。
他高中之后第一时间就是去了那座山崖,听府衙之人说只找到了残缺的血衣,尸体恐怕是落入了湖中。
那湖极大,衙门捞了三天三夜也没捞出尸首来。
乔婉当时也去崖下找过一番,但除了捡到兄长断掉的发簪之外,也是一无所获。
自兄长死后,乔家整日里都充满着压抑沉闷的气息,乔婉也是从此一蹶不振,就连及笄之年也未曾展露过笑颜。
直到后来,苏璇出嫁前曾来见过她一面。
苏璇便是她兄长心仪之人,当年两人早已芳心暗许,若是她兄长未曾出事,苏璇只怕是早已成为了她的嫂嫂。
如今物是人非,苏璇即将嫁人,许是念及旧情,便来与她道了个别。
看着苏璇在兄长牌位前祭奠,告诉兄长她即将另嫁的时候,乔婉真恨不得那死的人是她,这样兄长和苏璇就不会天人两隔,不得善终了。
苏璇心知她伤心难过,劝解了她许久。
她告诉她,兄长一生光明磊落,为人正直,胸有丘壑,若还在世,定不愿见她如此消沉。
她还告诉她,兄长这辈子饱读诗书,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出人头地,壮志凌云。虽然他已不在了,但她作为其妹妹,应该替他坚守本心,实现抱负,而不是整日懊悔,任由乔家败落。
乔婉是个聪慧之人,一听便知她的含义。只是她乃一届女子,挑起整个乔家的梁子就已是件难事了,更何况是替兄长实现抱负?
她总不能女扮男装去参加春闱吧?
若是没中,她心中定是难过至极。可若是中了,她这女儿身日后又要如何恢复?
苏璇大抵是瞧出了她的疑虑,便给她指了一条路。
“婉婉,你身为女子,确实是无法入仕,可你的夫婿可以啊!乔家如今只剩你这一脉了,我与你阿兄终归是情意难断,实在是不忍见你落寞,有些女子无法做到的,那便交由男子来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