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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有事,小娘子先让老身进院,咱们细说,细说。”
顾月照却不让,只回头喊人,“四娘有人找。”
“来了!”
乌四娘看着门口的王氏,心中不喜,这位在村中名声也只稍逊田老贼,她并不想和她扯上什么干系,但人家都上门了,也没有将人赶出去的道理,掩了心中的不喜,客气的请她来院中坐了。
乌四娘招待客人,顾月照自觉与她无关,便又回到灶房门口和福妮一起喝奶,才坐下没多少会,便听四娘厉声道,“我乌四娘便是带着福妮饿死,也不愿委身与杀夫仇人,那荣华富贵还是留给你家杏花吧,今日事忙,不便待客,大娘慢走不送!”
“你个女人带着一个拖油瓶,我好心好意与你说个好人家,倒惹得你这般冷言冷语,真是拿着和尚当秃子打冤枉我这好人!”
“大娘村中什么名声,想必不用我再说,便是县里那青楼瓦肆内的鸨母都没你能拉皮条,我这正经人家,不干那不知羞耻的勾当,你老要是寻那接客的妓儿,还请往别处去!”
“你你你!不识好人心。”说完愤愤的走了。
“四娘,没事吧?”她坐得不远,刚刚两人的谈话她也听了一耳朵。
这老妇人说起来也真是不知所谓,人亡夫才走几月,便来撮合四娘给杀夫仇人做妾,未免太欺人太甚!
福妮抱着乌四娘的腿,也担心的看着她。
乌四娘先是愤怒,接着是一阵心酸,眼中流下泪来,她擦了把眼中的泪水。
“我无事,咱们先吃饭,吃完饭还要收拾行李呢。”
顾月照想说些安慰话,发现自己根本没话可说,刀子不砍在身上不知道疼,她如今说出花来,也不过是自以为是的话罢了,不如不说。
乌四娘家东西不多,但收拾起来也颇费些力气,破家值万贯,这舍不得丢,那个觉得有用。行李越收越多,顾月照扶额叹息,深觉四娘这一脾气和自家老妈很像,什么东西在她们眼中都是有用的,都舍不得丢,可是不丢根本拿不走啊!
顾月照正在将一些她觉得必要带的行李往牛车上搬,靠近牛车时,隐约听见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偶尔还伴随着一个女人痛苦的**。
“谁!出来。”顾月照手一顿,她放下东西,随手拎了一个板凳,她环顾了一下四周,院内除了房中四娘和福妮偶尔弄出的动静,并未异常。
顾月照拧眉,她刚刚绝对没有听错,四娘家院子里,绝对有个东西。
第9章 林诺 院子中除了风声再无其他……
院子中除了风声再无其他,但顾月照很肯定自己并未听错,她绕着小院走了一圈,终于在牛车附近又听见了动静。
好像是从车底传出来的,顾月照蹲下,斜腰低头往车底一看,正和一双眼睛对上。
“草!”
顾月照被吓出了国骂。
只见那双眼睛的主人满脸血污,头发被利器沿脖颈割断,杂乱的糊在脸上,双腿和腰部被麻布困在车底,她两只手似是为了在牛车行走中稳定住身子,五个手指被扣得血肉模糊,车板上满是血红的手印,顾月照第一眼还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个死人。
“四娘!帮我叫几个人来。”
“发生了何事?”乌四娘出门时,手中还拿着件要带走的衣裳。
顾月照示意她过来看,乌四娘也被吓了一大跳,便匆匆出门了。
来的人不少,宋大志带着三个儿子宋山宋水宋叶还有宋高粱宋桩子两人,因听说车底的是位娘子,还叫上了宋二婶和宋大婶妯娌二人。
“先把她弄出来。”顾月照捂住跑来凑热闹的福妮眼睛,小孩子家家的不能看这么血腥的场景,会被吓到晚上做噩梦的。
宋大志负责将车卸下来,宋高粱和宋桩子一抬车斗立起车厢,解开布条,那女子便如烂泥般从车上倒下,宋大婶宋二婶赶紧一边一个接住她。
宋家三兄弟则拿着锄头站在一旁,警惕的盯着那娘子,他们可还没忘昨日徐光宗派人追杀的事呢,这娘子随着徐家的牛车而来,谁知道她有何企图。
顾月照先进屋从空间取了一小盆清水,然后又拿出一瓶药粉搁在桌上。她看药瓶上些了金疮二字便拿了出来,也不知这药粉药效如何,有没有用。
“宋大婶宋二婶劳烦先帮她收拾收拾。”
……
乌四娘家中就这么点家当,也收拾不出什么像样的行李来。只捡了箱笼里的衣裳被子,装了粮缸里只剩个底的菽和半袋子麦麸便了事了。铁锅陶罐吃饭的碗这些都是要带的,锄头镰刀能拿来做武器。至于剩下的簸箕、板凳、扫帚便没有必要带了,他们是去逃难不是在搬家。
顾月照顶着乌四娘哀怨的眼神把她觉得累赘用不上的东西一件一件捡出来,四娘跟她妈似的,啥都舍不得扔,啥都觉得有用,便是连福妮几个月时用的尿布都想带走,想着宋二婶二儿媳快生了,到时候还可以给新出生的孩子用。
顾月照拎着快破成布条的尿布,满脸震惊,在心中呐喊,“这玩意破成这样,还是尿布,送人你认真的?”不过想到如今的生活条件,也佛了。
看着四娘家这些破布衣裳顾月照才想起来,大家的衣裳好像都很单薄,不少人穿的还是单衣,连件棉袄都没有。
大意了,昨日应该向徐光宗买些衣服的,昨日穿四娘的衣裳出门,单薄的一层,差点没把她冻死。又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羽绒服,她这个衣服太扎眼了,在一群蓝褐色的粗布麻衣中间,绝对的鹤立鸡群,要穿这衣裳逃难,那她就是个活靶子,就差在身上贴我是肥羊,快来抢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