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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褚谨言之前人为关闭的灭火系统被激活,阻燃雾自天花板各个角落喷下。
    不到十秒,火焰彻底扑灭。
    堆满白色泡沫和湿雾的房间内,褚谨言筋疲力竭,趴在地板上艰难喘息;不屈不挠的杜宾犬正踩在他背上晕菜。
    新氧灌入,它适时长吸一口气。感到体力回来了,它就一口朝他的脖颈咬下!
    湛信然:“等等!”
    杜宾犬的犬齿已经切进褚谨言颈动脉外的皮肤,一缕鲜血缓缓下流。
    褚谨言完全没有力气反抗——他个头高,刚才互殴的过程里,吸进了比杜宾犬多得多的烟气、毒气和少得多的氧。
    此刻浑身肌肉无力。除了意识还清醒,别的都做不了,只能等着报应降临。
    但杜宾犬却听从了湛信然叫停,没有一口咬到底。
    湛信然的声音充满了理性的疗愈力:“小邱,我们赢了。你没有必要为了他,背负一条杀人罪。何况,就这么制裁他,也真是太优待了他!”
    裴菲:“……”
    想不到有一天,湛信然会说出这种话。
    杜宾犬松口,抬起头。
    一大片飞行机的噪音从外部空间传下来,湛信然打开铁栅门,待那头杜宾犬出来后,再把门关上。
    他拉起裴菲的手,裴菲则带着那个颠颠地在她身边雀跃叫着“爸爸”的男孩,在那头杜宾犬的带领下,离开了这片充满了罪孽的地下王国。
    阳光灿烂的室外,几路人马在满园的疯人困兽中,已为他们清出一片净土。
    当晚,裴菲在特大新闻里,看到这件事的后续报道。
    警方从褚谨言的地下实验室里,救出上百个被控制了大脑和认知的人,各色同样被控制了大脑的动物,数百个生长程度不同、用途不同的克隆人。
    此外,还意外捕获了十多名有“反人类罪”等前科的地下科学家。
    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困在莫名锁死的实验室、会议室、乃至他们在那片庄园的专属住处,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
    地下实验室的所有器材、生物样本和脑电波样本都被查封,等待妥善处理。
    马琳在得知被她曾尽力讨好的“老板”克隆时,立马飙飞车来找裴菲打听经过。她听完故事,脸色煞白,很长时间说不出话。阿丽也在听说这个骇人听闻的新闻后赶来,确认裴菲安全后,抱着她大哭了一场。
    第二天,警方问询结束后,裴菲又一次看到了那张写着她“第2代克隆体”的标签。
    粗线条的耿警官见她没什么特别反应,就问她要不要拍照留念。裴菲拍了。
    从警局出来,无意中撞上湛信然关怀的目光,她笑了笑。湛信然受到鼓励,沉吟片刻,小心问:“你真的不介意吗?”
    裴菲想了想,才说:“一开始很震惊。不过后来,看到标签贴着‘第1代’的名字,是婆婆,就想开了。”
    湛信然还是很在意地看着她。
    裴菲抬手指指自己右边眉毛。
    这里,如湛信然发现过的,依然有着一条细细的、仔细看就能看见的疤痕。今天,她也依样在它上方的皮肤上,用浅浅的金色眼影笔,画了个淡淡的爱心。
    如果把它当一幅小画来看,这爱心就像从这条疤痕里诞生的一样。
    裴菲语调轻快:“这是我小时候,偷偷拿婆婆宝贵的口红给自己‘化妆’,不小心踩空,撞到桌角留下的。当时很痛,血流下来,弄得满手都是,还滴了些到地上——很恐怖,我哭得很大声!恰好婆婆回家来……我以为她会骂我,或者疼我,带我去医院。没想到,她却笑起来,说,很好,现在你独一无二了。”
    湛信然:“……”
    裴菲:“回想起来,从小到大,婆婆对我的态度很神奇。多数时候很疼我,会常常抱我,亲我,看着我微笑;可有时又很冷漠,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比如,‘你又能改变什么呢?’,‘你也没什么办法!’……现在懂了。她是对自己的命运感到不公吧。”
    湛信然:“嗯。还有吗?”
    裴菲想着:“噢,有!我从小就被教叫她‘婆婆’,一直以为她是我的奶奶或外婆。直到有一次,大概两三岁的时候,我问她,婆婆,我爸爸妈妈死了吗。她说:‘你叫我婆婆,那你爸爸妈妈就是你曾祖父母啰!’嘿,她答非所问,我当时小,也不懂,就那样被糊弄过去。我长大以后,她又绝口不答这个问题,我就信了邻居们的话,以为我是婆婆领养的弃婴……”她摇摇头,失笑,“原来谜底都在这里。”
    湛信然深深看着她,目光温柔,说:“愿意听听我所知的版本吗?”
    裴菲意外,他居然有关于她的信息要补充!
    她猛点头:“当然!”
    第71章
    湛信然:“大概在大半个世纪前,一对相恋了一生的夫妻,因为妻子在90岁寿终正寝而天人永隔。那时人们的平均寿命已经达到120岁,因此这位妻子算走得很早。丈夫十分悲痛,遗憾他们膝下无子,他想在世上找到一条跟她相关的基因都找不到。当思念无以复加时,他决定豁出去,用伤及他中产根基的财力,非法克隆了她。
    “这个新生儿给他带去了无尽的快乐,让他在近百岁的高龄,还尽可能抓住所有机会,给予她他全部的爱和最好的生活。在那个小女孩十三岁时,基因暴露,他获罪入狱。在狱中,他也争取每一个机会赚钱,为她的将来铺路。几年后,他因为操劳过度,死在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