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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心头那股因为无故受痛而产生的怒气就这样莫名消散开来,她看着正死死抱着金貅,挺拔高壮的身子却犹在不住地微微颤抖的梼杌,心中微动,不由自主地看了眼门外,随即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
这曾经的冥界杀神,如今的灭天凶兽,那是怎样叫人闻风丧胆,高傲强悍的存在,如今,却竟为了一个女子,怕失去她,怕她从自己身边离开,竟吓得浑身颤抖起来。
他这样的人,本该什么都不怕,如今却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如斯恐惧。这个梼杌,看来也是真真地爱惨了金貅仙尊了。就是在乎,就是重于自己的生命,才会教他这样的人露出这般罕见的神情。
“先放开她,仙尊需要这药来帮她稳定体内乱窜的魔性。”最终,风轻走过去,拍拍梼杌的肩膀,将手中的瓷碗递给了他。
梼杌一怔,却见怀中气若游丝的金貅睫毛微动,很轻很轻地点了点头。
他终于回过神,一直悬在喉咙口几乎就要跳出来的心也终于稍稍缓下。他连忙接过风轻递来的瓷碗,什么都顾不得,抬手就将这瓷碗中的药一口饮尽,再俯□去,贴住金貅的唇给她全数喂了进去。
她如今这样的虚弱,怕是连张口的力气都没有。而他,顾不得一切,只想她快些好起来。
风轻被梼杌这毫无顾忌的举动弄得有些不自在,毕竟还只是个未曾亲身经历过男女情/事的纯真少女,她强自稳住微红的面色,丢下一句话,快步走了出去。
“仙尊方才险些魂飞魄散,现又是魔性缠身,虽已喝下紫金仙药助她恢复,但仍需要安静休养。你抱她上床休息去吧,末了便出来,有话与你说。”
梼杌恍若未闻,只是吮吸着金貅有些冰冷的唇,紧紧抱着她似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血骨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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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梼杌终于走出房间之时,所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按着犹在揩鼻涕的九玄一顿好打,打得九玄鼻青脸肿,哆嗦如秋风中的落叶,哭得嗓子都哑了。
“别打了别打了……好疼嘤嘤嘤……”
再三确认了金貅没有生命危险之后,梼杌收到严重惊吓的小心脏这才终于缓下来一些。缓下来回过神之后便是暴怒,这混蛋九玄,险些吓得他崩溃!
“你吓得爷险些疯掉,那么现在,爷就打得你疯掉吧。”眸子怒红,金色光芒闪现,梼杌舔着已然幻化而出的尖锐爪子,逼近正在捂脸抽泣的九玄,说得甚是阴沉狰狞。
“本大仙又、又没有吓你!是你自己误、误会的……我、我只是心疼我的屋子啊……你看小金儿把我的房子给毁了还揍了我一顿……这屋子里可放着许多我多年来精心收藏的宝贝……就这么被毁了,我、我能不心疼么能不哭么……”九玄惊恐瞪眼,毫无大仙风范地缩成一团直哆嗦,怎么看怎么孬。
梼杌闻言,一口气憋在心头,化成了更加猛烈的熊熊燃烧的怒气,什么废话都不再讲,直接爪子一挥,夹杂着熊熊的怒气就朝着九玄的脸飞去。
“啊啊啊——打人不打脸,打脸伤自尊啊——”九玄猛地捂脸哀嚎,想躲却又知道自己躲不了,不由得悲愤痛苦,只能硬着头皮迎接眼前这尊杀神的一爪子了。
谁料料想中的痛苦并没有到来,他颤巍巍地睁开眼,却见是风轻拦住了梼杌,面无表情地道:“虽然他确实很欠打,但真的打死他,就没人能救仙尊了。”
风轻的能力拦不住发怒的梼杌,他知道,拦住梼杌的是风轻的那句话。
瞬间反应过来的九玄不由得无比感激地朝风轻眨了眨眼睛,连连点头称是。风轻却是面无表情地扭过头,扫都没有扫他一眼。
“说,到底是什么回事!金儿她现在怎么样了?”为了金貅而憋着怒气的梼杌花了好半晌的时间才终于压住体内想要暴打九玄一顿的血腥狰狞的冲动,眉眼很是不善地瞪着九玄,问道。
“好啦说就是么,这么激动做什么……”九玄擦了擦犹是红通通像兔子一样的眼睛,吸了吸鼻子,这才故作镇定甚是猥琐地抠着鼻子说了来龙去脉。
原来,金貅在风轻的帮助下,用了那旁门左道的办法去解体内的摄魂锁。而在这过程中,金貅的仙体受到了魔性的强大冲击,一度导致金貅痛苦不已,无法自控且无意识地四处攻击,生生毁了九玄的房间,还险些打伤九玄,九玄因为房内多年收藏的宝贝贝毁,心碎痛哭,让梼杌误会了金貅遭了什么不测……九玄很着重地解释了这一点,最后被不耐的梼杌凶狞地打断,继续。
“虽然金儿好不容易凭借着自己强悍的意志挺了过来,度过了那段最难捱的时间,不会再有魂飞魄散的可能。但,小金儿本是仙体,仙魔本就是死对头,这仙魔之气本就难以融合,更别说是互相妥协了。小金儿本是天界尊贵的仙尊,法力无边,能力非凡,体内的仙气十分凝重强悍,可如今她被迫生生地成了魔,体内凭空多出来一股子魔气,那魔气也是强悍的很,于是她体内的仙气与后来的魔气便是互不妥协,相互冲撞,让小金儿无法自控地发了狂。照理说,金儿这样的情况,一般最后都会魔气打赢,然后被锁人成魔的,因为这被锁人已经被锁,身上早已有魔气生成,部分仙气也早已经在被锁的这段时间内转被迫换成了魔气,根本不可能与后来这魔气抵抗。可也不知道怎么的,到了金儿身上却不是这样,这魔气与仙气对抗,到现在也没出来个结果,反而还一直这样僵持不下。若是一直这样下去,对小金儿的本体是十分不利的。且,若不能及时将一方气息散了去,后果很严重。”在暴力拳头的威胁下,九玄终于严肃而正经地将大致情况说了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