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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夫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相比几位公主的惊心动魄,她其实很平凡,如今也只能于关键处帮衬一二了。至于皇子,等她把身子养好,再做打算吧。
平阳公主起身告辞:别的,我也没什么要嘱托了,后日启程,不必相送,我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将来若有机缘,我回来,你亲自来接我。
卫子夫有些不舍,可看她那坚持的神情,只好妥协道:好,公主只要想回来了,传信来说一声,我肯定能办到,还会去长安城门去迎你!
平阳公主看着她这自信的神情,心中大感安慰,宫内宫外的形式都会越来越好的,而她卫子夫应该也离皇后不远了,不再是那个瑟缩害怕,试试探探的小姑娘了。挺好的,我弟弟终于有个懂他的知心人,不用再对牛弹琴了,我没什么不放心的。
卫子夫顾不上这些打趣,不住的叮嘱:公主一定要多加注意身体,有事随时传信来长安!
平阳公主心中感动不已,冲她安慰的笑笑,不再多言,转身潇洒离去。
卫子夫站在门口,不住的张望,心中复杂难言,她们这些走进汉朝未央宫的人生,又哪个算不上波澜壮阔呢?可最后真的会有人记得这一切吗?还是就如史书上寥寥几笔,某年末月某日,某人娶某人,于某年月,或和离,或死别
计蕊从一旁走来,上前回禀:夫人,郦苍传讯回来,说能查到的都查到了,暂时没有什么新进展。
卫子夫有些疑惑:那她为什么还没回来?
她说,还有些私事没做完,大概还需要四五天。
卫子夫心里一沉,望着殿门口静默半晌:行吧,你记得跟宫门处报备一下。
计蕊并没多想,躬身应诺退下去了。
卫子夫走进殿内,准备把这些天查到的东西都重新捋一遍,永巷那边孩子的生母,因为事隔两年,这中间送了几批宫人出去,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只有一个良人和两个长使据说关系要好,因为一场疾病三人在同一天亡故,她们的家人还在联系中,暂时没有消息。
还有郦苍在宫外查到的消息,虽然详细但很零散,太后这边蹊跷得很,却说不出来哪蹊跷,她看了好几遍还是有很多地方没有想明白,一直到掌灯时分,她实在是撑不住困意,准备洗洗睡了。
冉信却面色不好的来找她:有人来访。
这么晚了?卫子夫心中一沉,问道:是那边的人吗?
冉信点点头,说:不如还是见见吧。
卫子夫重新披上外衣,眼神清冷的道:见!当然要见!本宫要看看到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非要深夜前来!
一身黑色披风裹着个辩不清身材的妇人闪进了永延殿,帽子摘下,露出个平静无波的脸来,保养得宜的面庞一点都不老,却有着似乎是常年紧抿的唇,有些微微发白。
头上挽发的簪子是上好的紫檀木,看起来有些年岁了,通身看下来,除了几丝白发在烛光中与她通身的颜色有些不相称外,她走在外面几乎可以完美的融入夜色了。
日常交往中,她虽然不怎么常说话,但卫子夫对这张脸并不陌生,如今也并不意外,轻轻点头,示意她坐下说话:双桂姑姑辛苦了,这么晚还来问安,不过我这里孩子太多,好不容易哄睡着了,实在是不想他们起来再闹,所以还请有话直说!
卫夫人似乎对我的到来并不意外?双桂见她把孩子二字咬得极重,心中也有了计较,索性开门见山的道:今天奴婢代表太后来和卫夫人做个交易。
卫子夫觉得她这一身坐在眼前,连整个永延殿似乎都暗了几分,伸手拿小剪子把桌上的灯花挑亮了些,才淡淡的说:本宫一向不喜欢黑夜交易,手容易脏。但您毕竟是长辈派来的,那一切就要看交易背后的故事有多吸引人了?
双桂面上还是平静无波,只挑了挑眉:故事可以讲,但卫夫人恐怕不一定承受得住。
卫子夫嘴角带出个轻讽的笑容:当事人都不怕,我一个听故事的怕什么?
听故事?双桂整了整衣服,怜惜看着对面娇艳如花的女子,心中竟有些暗暗的期待,希望她听完一切,也能说出这么硬气的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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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永延殿暗地里风起云涌的时候,宫外也紧锣密鼓的进行着一场谋划。
此刻的郦苍乔装打扮成一个普通的妇人,在曲逆侯府不远处的客栈已经住上两天了,她出来之后犹豫再三,还是联系了一些朋友去查了如今曲逆侯陈家的近况。本来她觉得随着故人一个个的离去,往事应该都放下了,可是她还是忍不住,帮卫子夫查完窦太主的近况和楚服的来历后,看着得到的坏消息,如今的曲逆侯陈何贪财好色,正盯上了一户人家的妇人,郦苍觉得若是不做点什么,她真是枉担了这个姓氏!
如今她跟踪了曲逆侯的车驾两日了,并且对那个妇人连哄带吓,要她配合提前漏个空子给心心念念要抢她的陈何,下套的当日,自己会带着几个仆从成功救下她,并帮她报官讨个公道。那妇人本就不堪其扰,只因丈夫远行不在家中,自己才紧闭门户不想给他可乘之机的,如今看郦苍通身的气派,知道她是个有背景的人,才不管是什么恩怨情仇,能帮她甩掉麻烦才是正经,于是就咬咬牙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