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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夫人哭得更厉害了:妾身没用啊,辜负了大夫人!夫人曾经受灌夫所托,替他一个生死之交的后代找个好归宿,可是那孩子刚接过来没多久,灌家便出了事。接着田、窦两家闹得轰轰烈烈,婚事就耽搁下来了,最后临终之前选定了妾身堂兄一家的亲戚,可是谁料到夫人刚走,我那堂兄仗着跟一家朝中将军攀上了亲,提前见那姑娘长得漂亮,便抢去做了外室,他年龄都五十有余了,都能做那孩子的祖父了,怎么还如此无耻!
你说的,是门外的怀孕的那个莫夫人吗?
宋夫人哭道:是,如今她虽得宠,却无名无分,生下来的孩子连庶子都算不上,我我怎么有脸回去见夫人啊
所以刚刚才说,救下来不少被抢的人吧?也没有朋友,难为她经历这么多事还心存善念,你堂兄家便无人对此事有所处置吗?
宋夫人摇摇头,能有什么处置,都是我无用,待我找到人的时候,她已经身怀有孕了,真是命啊,谁能想到五十多岁的人了,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情来!更无耻的是,他却怎么都不愿接进府里去。幸好我堂兄的女儿还算明理,回来娘家管这许多乱糟糟的事情,只说孩子生下来便由她想办法养大,放孩子跟我归家。
郦苍倒吸一口凉气,窦家已经败落至此了吗?连个寄人篱下的孤女都护不住了如今最惨的两个妇人都站在了门外,郦苍有些心力交瘁,她该怎么办呢?郦苍长出一口气:跟我说是朝中哪一家,我来解决。
你能吗?他是朝中世家的岳丈啊,你怎么动得了他?
郦苍眼里闪过些狠戾:我会一点点解决的。表姐就这么一个遗愿,我总得替她完成吧,对了,她的孩子们呢?
宋夫人也哭够了,擦擦眼泪道:孩子们都回老家了,毕竟还有些基业,前几天还传信来说一切都好,不用担心。只是那孩子,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夫人说她祖上曾是七国之乱时有功之人,要她安慰一生,可如今都这样了,怎么安稳啊?你就是惩罚了那人,她还是要孤苦伶仃的过一辈子呀!
可就这么便宜那人了吗?
宋夫人无法回答她,只能默默拭泪,郦苍无奈极了,女子多苦,苦于无还手之力,如今她算是明白为什么卫子夫跟梦知夫人关系如此好,还对张汤如此赞赏,刘彻开始整顿吏治,但若没有这等很辣无情之人,怎么能让这些受委屈的人得到公道呢?
就像今天布的这个局,若不是知道只要闹出来,就一定按律法严办,她才不敢这么出手。
这一晚上郦苍辗转难眠,洁白月光洒下来,衬得屋里分外孤寂清冷,倒是一旁的妇人睡得很熟,还打着鼾声,听着倒不像是个白天差点被抢走的女子,不过转念一想,惊惧得睡不着又如何,日子还是一分一秒的过。
唉郦苍合上眼静静养神,也不知什么时候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第二天,郦苍被妇人叫醒:我们什么时候去报官?我怕他们去我家里闹事,我还有一罐咸菜是刚腌制的,还有好几坛酒是酿好了等我丈夫回来喝的,我怕他们给我弄没了。
闹呢?这都风起云涌当街绑杀了,您还惦记那咸菜?那酒?你就不担心报官之后人家给压下去?郦苍无奈的起身,说:稍等,今日中午我们去和证人汇合,然后就去报官。
话音刚落,门口就有人来叫她们起床吃早饭了,郦苍也不客套,带着那妇人谢过,洗漱一番就坐在了饭桌前,既然话已经说开,两边的气氛就轻松不少,除了怀孕的莫夫人有些心不在焉,一顿饭吃得倒是很开心。
临走之前,莫夫人终于开口了,郦先生,在下有一事相求,等你处理事情之后,可否回来吃顿便饭再走?
郦苍望向一旁的老板娘,看样子她应该是把一切都告诉莫夫人了,也是,两人相依为命,应该不会有什么秘密,沉吟片刻,郦苍就爽快的应下了,大概是有事相求吧,既然都说了等她办完一切之后,如此有分寸,自己不听听就太不近人情了!莫夫人似乎很惊喜,站在门口依依不舍的看着她们消失不见才肯回屋。
昨日那个有些泼辣的丫头担心的问:夫人,你今天还回去吗?
莫夫人有些开心说:不了,就说我身体不适要在娘家小住吧,应该也耽误不了几日。
丫头听话的点点头:诺,那奴婢派人回去通传一声。
是日正午,在集市的一个不起眼的面馆处,郦苍和帮手终于汇合了,面馆老板本就是自己人,她们装作拼桌的样子进了一个小隔间,三个着普通棉麻长衿,作士子打扮的人已经等待很久了,领头的人压低声音询问:人没事?
郦苍点点头:无事,你们昨日怎么处理的?
也不知为什么惊动侯府里那么多人,幸好那边街口有两位贵人路过,是李息将军和侍中卫青大人,帮着解决了问题。我们假称是相熟的街坊邻居,偶然路过才出手想帮的,后续并没有露出马脚。
事不宜迟,你们带她去长安府丞那里去报官吧,有了李息和卫青掺合进来,他们若是拎得清,就会直接上报大行令,一切就顺利成章走正常程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