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审卿也有些急了:丞相这话小人之心了,莫说长平侯行得正坐得端,就说他这个侯爵,即便没有皇后姐姐,单凭军功也是稳稳当当的!有陛下在,一个主爵都尉还真不必去讨好!
公孙弘面色不虞的看了他一眼,语气不好的说:你这话说的太过偏颇,就是明显是向着长平侯了,他出身马奴也就罢了,别忘了他还是个私生子!看人脸色长大,本能讨好的性子也是可能的,况且侍奉的是君主,察君主之意,也没什么好丢人的,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你!审卿激动得都坐直了身子,对着公孙弘说:你这是妄自揣测!长平侯何等君子,光明磊落宽容大度!你为何非要揪着他的出身,实在是待人偏颇!
我待人偏颇?!公孙弘也被吵急了,两人虽为挚友,但他毕竟比审卿大了十岁,被人这么说还是有些下不来台的,开口呛道:我说的不是事实么?一字一句哪里瞎编乱造了?事实还怕人说?
郦遂成见状有些尴尬,好好的随口闲聊,怎么俩人还吵上了,导火索还是百试百灵的卫大将军,本来只要提起他,不管在座是谁,起码都会暂时达成共识,话题也可以顺利的推下去。
自己本意是想打探一下公孙弘和汲黯的关系,怕这个看着中直实则滑头的丞相警觉,还特意绕了一圈,结果这叫什么事啊!
审卿那边还在继续吵,声音也越来越大,拍着桌子说:你!别的不说,汲黯是什么人?啊?那是敢在朝会上给陛下落面子的人!都把陛下都给气得罢朝过,却如今还能在九卿上占有一席之地的人!田蚡当年为丞相,他也没有像别人一样行礼讨好过,这样的人,你去讨好他,可能吗?你觉得长平侯傻呀,去捂一块捂不热的臭石头?
我什么时候说长平侯傻了?还有我什么时候讨好汲黯了?你不要瞎说!是他嫉妒我被陛下重用在前吧?一个道家出身,在当今陛下的手下做九卿,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我还推荐他做右内史呢!结果怎么样,他还不是看不起儒生和法家学者,处处跟我和张廷尉做对,仗着自己曾为太子洗马就排斥异己!
你你为什么推他做右内史,你自己清楚!那右内史是好当的?前任郑当时忙着黄河的事情,分身乏术,你分明
郦遂成毕竟还没跟他们两个熟悉到一定地步,见这事态越发不可收拾,言语中涉及的官员也多,生怕自己听多了之后就被疏远了,一直想插嘴。可他们两个估计是吵上头根本就把自己给忘了,说话也越来越不顾忌现场还有自己这个侯爷在。
如今见审卿马上要开始抖落公孙弘的私心,赶紧插嘴说:随口闲聊,两位怎么还吵起来了,朝中职位不同,自然立场不同,各有各的考量,也都是可以理解的。儒家不是说君子和而不同么?众人想法不同,却都是为了我大汉基业好的,百花齐放才能辅我大汉昌盛兴旺啊!
审卿撇了郦遂成一眼,知道自己差点失言,但心中还是愤愤不平,却顾忌着场合不对,强行压了下去,筷子在眼前的盘子搅了搅,随手夹了一些放在了盘子里,又重重地放下了筷子。
哼公孙弘刚刚舀的一碗汤都凉,却因为觉得心中燥热,也顾不得养生养气,一口闷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呃那个大家尝尝这个烩牛肉,里面加的东西还是博望侯从西域带回来的,跟白萝卜差不多,颜色却更好看些,叫什么胡萝卜。大家尝尝,都尝尝。郦遂成悄悄送了口气,还好,最近家里的酒没有开封,公孙弘又年纪大了不喜饮酒,这顿饭就没有安排,不然这两位若是再喝点助兴,恐怕就劝不住了。
好好的宴席就这么不欢而散了,郦遂成心有顾忌不敢再提官场之事,又从言语中猜到公孙弘其实跟汲黯不仅没什么交情,还有些不对付,也算勉强完成他这个宴请的目的,就没再提的别,而是随口聊些太学的事情。不过尚仁的儒生倒是跟廷尉张汤那等酷吏交情不错,倒是令他意外,儒家和法家,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送走了两位的车架,妻子把怀里咿咿呀呀的孙子交给儿媳,示意她别着急先退下,随即走上前来询问郦遂成,说:侯爷,这次可有什么收获吗?能跟主爵都尉搭上关系吗?
郦遂成摇摇头,随手扶了她下台阶,叹道:恐怕不行,本来以为儒生都是些心胸宽阔,尚仁义的,可是还逃不过名利之争啊!尤其这位,别说满朝文武了,就九卿里他就没看上几个,多亏他是才华出众得陛下赏识,不然哪有他的丞相之位?看着他如今年龄大了,气性竟也越大,刚刚差点吵起来!唉这要是换了十年前
微风拂过苍翠松柏,惊动满池的凋零荷花,回想往事的主人不愿再多沉溺,转而换了个话题:总之莫要着急,他能当几年还不知道呢!右内史汲黯嗯我们不如想办法跟郑当时去走动一下,只是他远出长安,贸然插手爵位风险会很大。
要不郦夫人想起了什么,犹豫着开口,神情有些瑟瑟,生怕对方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