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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夫点点头,转身看过去,李广夫人离得那么近怎么可能听不到,只不过不在意罢了,可自己却觉得在宴席上听到这种话语实在是不开心。其实刘彻要不要用李广,想怎么用,是亲近还是疏离,自己能猜出个大概来。
郎中令是刘彻身边最贴身的护卫官,负责日常安全,平时又参与议事,有军务的发言权,非极信重之人不可胜任。卫子夫觉得,这是个最低调、贵重、有脸面的位置了,还曾暗暗想过将来去病要是可以接任就好了,既能一展所长,又不用受风霜之苦。
六郡子弟善战、忠心、可靠,从文帝起就是朝中武将的中坚力量,实在是作为近身护卫、常驻长安的最佳人选,可是他们的老家是六郡,天然就对边境作战有着不同的情怀,刘彻想让他们做的,不一定是他们所有人都愿意和甘心做的。
加之,在连年的征战中,好战武将却被留长安,永远无法成为最风光、最得意的人。这恐怕才是李广心中最大的落差和不甘吧?
但既然出征了,就是青儿手下的兵将,没有兵将在前方拼杀,家里却随便议论他们的道理。
梦知奇怪的看了眼卫子夫,觉得她这种为了一点小事就出头的样子,很是陌生也很是熟悉,自己这几年都没看到过了,但是心中却莫名觉得理所应当,卫子夫本就是这种人。
行吧,我帮你走一趟!
卫子夫脸上不自觉的漾出个笑容来,之前不开心的事情都一扫而光,多谢!
回头皇子找了师傅,让我家孩子旁听就行,也补偿我孩子前段日子围观皇家吵架后的忐忑日子。
卫子夫一愣,想起南宫公主大闹宴席时,也请了她的孩子,了然一笑,点点头就笑着快步往门外去找月皎了。
等卫子夫和月皎、李息夫人再进来坐下的时候,瑕心正贴心的给李广夫人送上一个暖炉,还换了温温的茶。偏头冲着过来接她的郦苍努努嘴,两个人都欣慰的笑了,这几个小丫头都成长得很快呀!
景福也看到了这一幕,在旁边等瑕心退下来,悄声跟她咬耳朵:瑕心你好贴心呀,满场这么多人,你还能顾及到李广夫人身体不适,不仅递了毯子,还是备了热汤热茶。我刚刚路过时候,听见李广夫人说都是她喜欢的味道。你是问过她的侍女吗?
瑕心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嗓音低低的,又有些颤的说道:你都听到什么了?
景福笑着轻撞了她一下,道:没什么,就是这句话呀!
......哦
哦什么?景福见周围没有人注意她们,追问道:你怎么对李广夫人那么上心呀?
没什么,就是这次恰巧是我接她入宴,见她面色发白,脚步虚浮,所以多问了她的侍女几句。瑕心笑了笑,掩饰掉自己的局促紧张,说:毕竟,丈夫出征在外,留守的女人和家眷都不容易。
景福赞同的点点头:这倒也是,李广夫人说起来,真是有些可怜,都病成这样了,还要为自己的夫君撑场面,拖着病体来参加皇子的生日宴。
瑕心抬头去看她:你什么意思,生病而已,算不上可怜吧?
你不知道吗?景福压低声音,凑近了说:大家都传言,是李广将军让夫人一定要参加生辰宴的!说当初陛下没点他出征,搪塞的原因是担心他家中病弱一堆,恐有分心,难以兼顾。是为了安陛下的心,才让妻子拖着病体出来走动的,就是为了表明家中无事,可以出征。
瑕心略提高了声音,有些气愤的说:无稽之谈,要是为了出征,此刻大军都走到了,何须再出来应酬?
你说的倒也有道理。不过谁知道呢?也许是真的为了李广将军出征,做戏也要做全套?也许是为了下一次的重用也说不定?景福摇了摇头,面色有些掩不住的嫌弃和鄙夷:总之能让人传得这么有因有果的,多少肯定带点影子!这个李将军可真是有些无情!
瑕心无奈道:你别这么爱传八卦好不好?一点实证都没有就乱说!人人都知李广将军爱兵如子,又怎会这么对自己的夫人呢?我看倒是像李广夫人特意为了将军,主动做的这些事情。
哼!景福想起了自己的那个父亲,对所有人都真心实意的好,可是该吃亏的时候,只让家里人吃亏。这种只知道折腾家里人,对外却好上了天的,也不是什么好将军!一辈子肯定没有什么大作为!
瑕心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没多说什么,这个强硬又略带狠劲的朋友,总是在私下犀利的评价所有不爱惜家庭的人,毫不留情,偏又说的很有道理。所以大概也不针对李广吧,应该是跟她说的父亲有关。
牺牲和照顾都是家里人的事,奉献和友好都是给外人的。这不是她口中那个带着全家一起博爱天下的父亲么?
要不是知道他父亲是做点小生意的本分人,瑕心都要怀疑她父亲是不是墨家出身,学了点鸡毛蒜皮的博爱就贯彻一辈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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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侧的锦枫见卫子夫带着月皎来了,立刻从一堆夫人中间脱身出来,迎上前来打趣道:所有人都紧张兮兮的,就等着探听前线的消息,我这里都快被问得耳朵都起茧子了,偏你最能稳得住,还能跟着任姐姐悠哉悠哉的来参加生辰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