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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夫?郦苍无奈的摇摇头,这个卫子夫,一旦下了决定,还真是对谁都狠得下心,那明天詹事陈掌休假一天,奴婢去请您二姐和姐夫一同进宫来说话吧!
亦步亦趋跟着的瑕心,听着这番对话,似懂非懂的晃了晃脑袋,然后加快脚步跟了上去。在她身后,双彩虹渐渐散去,消失不见,只剩了聚集得越发密集的墨色积云,慢慢盖在了长安城的上方。
站在宣室殿门口的孔立,敲了磕磕绊绊的小黄门一个脑嘣儿,笨蛋玩意儿,要你何用?陛下吩咐你送个斗笠,告诉皇后早些回椒房殿的事你都办不好,找不到人,还敢回来?
小黄门生怕被责罚,头越缩越低,磕磕绊绊的回道:走走...走错地方了,我也不知道皇后去的是长乐宫的方向啊,拿...着东西到椒房殿的时候扑了个空,那边的景福姑娘也不知道皇后去哪了,我只好先回来了。
孔立恨铁不成钢的踹了他一脚,也怕惊动刘彻,小声训道:废物!还不赶紧去长乐宫!皇后肯定是去看言乐公主了!
被训的小黄门半瘸着左腿一溜烟的跑走了,旁边围观的小黄门一脸谄媚的凑上来,奉上热茶,道:您不必动怒,总之陛下的关心是传达到了,皇后身边的那些人总不会真让皇后淋到雨的。况且,陛下刚跟皇后拌了两句嘴,这会儿说不准是顾及着大将军在外辛劳,才安抚皇后的,这件小事估计根本不会传到陛下那里。
孔立回头瞅了一眼殿门,见掩得严严实实的,这才笑着把茶盏递回给他,然后反手就是清脆的一巴掌:谁给你的胆子偷听!还敢来我这里妄图揣测上意!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谄媚的小黄门被打得一愣,下意识就往地上跪去,不住的道:奴才错了!再也不敢了,您高抬贵手!
孔立可没那么宽容的心情,直接喊人拖了下去:罚入暴室,按宫规处置!
救命的呼喊声在出口的瞬间就被堵了回去,除了在地上留下浅浅的拖痕再无其他。孔立扫视了一眼四周噤若寒蝉的黄门和侍女,低声训道:都把你们那些小心思收起来,别以为在这里多听了些道理和决策,就敢拿你们的猪脑子去推测贵人的想法!想一步登台为陛下分忧,就多听多看,一步不能错的办事,别妄图用那张只会吃饭的嘴去叨叨,不然,你们只会更惨!
诺!
都该干嘛干嘛去!孔立尤不解气,但也不敢再嚷嚷了,只得在心里不住的吐槽:见着些眼前的一步登天的人就眼红,都不知道仔细看看人家是怎么努力的,又是怎么把事做好走到陛下心里的。总拿些俗人的东西去揣测陛下,为了安抚大将军对皇后好?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是不是进了水,陛下用得着通过后宫去管前朝的那些人吗?要是治理天下那么容易,还熬夜干嘛,天天哄女人得了!
轰隆隆的雷声打断了他的思绪,见大雨马上下来了,孔立赶紧叫了三个小黄门一起进殿,蹑手蹑脚的把几个大窗子都关上,然后燃了一半的烛火后,悄声立在一旁磨墨。
就在这边挑灯夜战的时候,长乐宫却是热闹极了,言笑把言慧抱了过来,几个人玩了一下午,直到刘据做完功课,才把她放在榻上哄睡着,正等着颜八子那边来人接。言欢、言思和刘据都在榻旁的桌上一起吃着点心。
言乐因为前段时间又寸步不离的照顾言笑,又去刘彻身边端茶递水的尽孝心,忙得实在有些累了,神色恹恹的靠在卫子夫怀里,望着窗外出神,偶尔不自觉的咳嗽几声。
你说你个小丫头,落水的是你大姐姐,受惊吓的是你张衿姐姐,人家养了几天就活蹦乱跳的出去玩了,你倒是病了。卫子夫抱着她小小的身子,轻轻摇晃,就着微暗的烛光,跟她絮絮低语:跟母后说说,到底是怎么了?原来一点不舒服都吵着要敬声来看你,这次怎么这么乖,老实的躺在寝殿养着啊?
言乐抓紧了卫子夫胸前的衣服,摇摇头,把半红的眼睛埋到她怀里,带着女孩子独有的软糯娇柔,低低的说:没什么,他最近课业不是忙么,我怎么好总是不懂事的打扰人家呢!而且我就是想多跟姐姐亲近亲近,那天...真的吓到我了,这些天你又忙前忙后的收尾处理,好不容易有机会,我就是想跟母后多呆一会儿。
卫子夫搂紧了她,轻轻拍着后背,哄道:没事没事,小乐想跟谁呆着就跟谁呆着,这有什么呀!母后还怕你长大了都不喜欢黏着我了呢,整日里就跟着几个姐姐跑前跑后的,将来长大了,说不准又向着你弟弟,拽着自己丈夫给他选妻子啊,忙活我跟儿媳妇的矛盾啊,帮忙看侄子啊,也不回未央宫来看望我了。
才不会,小乐最喜欢母后了!会永永远远的在长安陪着母后,不会像平阳姑姑一样跟着丈夫出去的。母后不要伤心了!平阳姑姑一定可以回来的。
哈哈哈卫子夫笑了,低头亲亲她额头,眼里化不开的温柔静静盯着不远处的孩子们,说:我们小乐呀,平时看着娇嫩又柔弱,好像什么都害怕,可是真的有一颗体贴的心啊!你怎么知道母后心里一直惦记着平阳公主呢?
言乐静默半晌,似乎在努力的想一个合理的理由:直觉吧,就像是卫伉哥哥说舅舅一定会打赢的,他说是从出发的那刻就感觉到结果了。虽然姐姐们说这是信任的力量,但是我觉得,不是信任,就是直觉,是判断!嗯,就像是我觉得敬声哥哥是个好人,并不仅仅因为我喜欢他,也因为我有...嗯,我自己判断,判断他是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