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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医官终于收了手,抬了抬眼皮,绽出个慈爱的笑容来,跟言乐回道:公主不必多虑,皇子只是近期疲劳过度,加上季节变换脾胃不和,这才发烧的,喝上几碗药就不碍事了。
真的吗?
真的,上次臣跟你说只喝三副药,接着吃点好的就会痊愈了,公主就没有多喝,后来也好得很快,臣没有骗你吧?
言乐眨眨眼睛,努力的回想了一下,顺势抱紧了卫子夫的手臂,选择了相信他,乖乖的点头没有,杜医官很厉害~!
卫子夫暗暗松了一口气,摸摸言乐的头,冲医官颔首:有劳杜医官,今晚上要辛苦你在椒房殿守一晚了,据儿的病情严重吗?
臣应该做的,皇后客气了。皇子的病不严重,几副药就好了,只是难免会受些罪。杜老医官拱手道:刚刚那碗药应该熬好了,义姁特意调的没有那么苦,请皇后帮忙叫醒皇子,让他喝了,臣再去准备些药膳,等药喝完了再吃点东西,省得晚上折腾的时候,胃里一点东西都没有,身上也没力气。
医官彻底退开之后,卫子夫才有空隙探身上前,摸摸刘据的额头,确实是烧起来了,不免揪心得很,转头问道:他喝了药之后,沉沉睡一觉都好不了吗?半夜还会再反反复复的烧吗?
恐怕是要折腾一晚上的,听说最近皇子吃得也不多,热汤难以下咽,却偏爱些凉菜,肠胃应是着凉了。
卫子夫不住的后悔,最近被平阳公主的事情折腾得有些抽不开身,都没有好好注意他的饮食,现下这一晚上,刘据不定怎么难受呢,可后悔都来不及了,只好叹气道:行,杜医官费心了,我会守着他的,有什么问题随时去隔壁叫你。
臣告退。
言乐三两下的爬上榻,小心翼翼的贴着刘据,一起乖乖的躺着,卫子夫看着俩人小脸最近都瘦了不少,据儿面色还烧得渐渐红起来,心里忍不住的发酸,怎么好好的就着凉生病了呢?这个刘彻,笨死了,就让他看一个孩子,还看成这样,身体不舒服都不知道早点找医官看看,或者早点跟她说也行啊!也怪自己,最近事情一多怎么就不知道轻重缓急呢?
陛下呢?
攸宁道:嗯...应该是在魏长使那边。
卫子夫忍了忍翻涌上来的火气,没好气的说:叫阿边跑一趟,去跟陛下说一声,据儿生病了。
攸宁很少看到卫子夫发脾气,一时有些瑟瑟,转头去看郦苍,小声道:阿边去宫门口例行查验了,本来说要接一下瑕心的,但是到现在都没回来。
郦苍帮她圆场,那你就找个腿脚利落的小黄门去报一声好了!
诺
看着攸宁倒是不敢耽误,一溜小跑的去了,卫子夫心情稍微舒服点了,听着窗外阵阵的雷声和越来越大的风,担心的问:景福,让你攸宁姐姐穿好蓑衣,再去看看瑕心怎么还没回来?宫门关了吗?
景福放下一壶烧开的热水,转身去接门口端来的药,一边回道:这个时辰,宫门应该刚关,阿边哥哥应该刚往回走。不如我让手下小丫头跑一趟去迎一迎他们吧?至于去魏长使那边的,我刚刚看攸宁姐姐安排几个黄门去了,多备了很多雨具,您就不用担心了,谁去都一样,陛下肯定会来的,路上也不会淋着的。
卫子夫看着小乐抱着刘据,也要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自然而然的放低了声音,嫌弃道:陛下来了也是添乱,好好的孩子都能给看病了,这会儿病着,他再给加重了。
可明明是你喊人去找的...周围的人大气都不敢喘上一声,低头该干嘛干嘛,嫌弃刘彻,卫子夫敢,她们可不敢。
只有郦苍没什么感觉,一边跟景福默契的对视一笑,一边宽慰道: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皇后真是着急了,气话可就不要说了,再说,皇子也不能立马好起来啊。
唉...卫子夫没办法,半坐在床头伸手把刘据抱开,想喂完药再让他躺回去,旁边言乐却立马警醒的坐了起来,喊道:弟弟怎么了?!?
一手半抱着刘据,一手拿着药碗,卫子夫是真没手去抱言乐了,只好让郦苍也上来去抱言乐,小乐没事哈~看看弟弟,弟弟要醒过来喝药了,喝完药你们一起睡,今晚母后哪都不去,救守着你们好不好?据儿,醒醒,吃药了,别睡了,喝完药再睡。
刘据揉着眼睛,虽然室内昏暗,他依然觉得烛光有些刺眼,唔,不要,我想睡,母后~
言乐在郦苍的轻哄下,渐渐安静下来,跟着周围众人轮番上阵,左一句右一句的,到底是把刘据给弄醒了,不过是哭着醒的。还带着点婴儿肥的脸颊上都是泪痕,可刘据醒是醒了,药却怎么都不喝,眼看快凉了,卫子夫越发着急,额头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快点,据儿吃完药,再喝点汤,要不半夜该难受得睡不着了。
不~呜呜,我要父皇。
父皇马上来了,你先把药喝了。
一个阵雷声越来越大,刘据也越来越不舒服,翻来翻去踢着腿,就知道喊:父皇母后,母后,父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