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冉信一脸笑意都挡不住,不止是期待能快点再来个小皇子,还是因为,陛下一早抱着言笑公主去给太后请安了。听说,因为太后胃口不好,早饭重新送了三次。
卫子夫挑挑眉,没说什么话,放心不少,总算能放手去查了!看来这体力劳动得到的回报还真不错,母子嘛,怎么都会和好的,她这个还没妻子名份的人,就不便出面掺合了。
还没等她准备出门拜访柳婉的时候,永延殿就来了两位特殊的客人,含羞和带笑。
卫子夫很是疑惑,这几年她在后宫挺孤独的,基本没太多人跟她密切的往来,所以之前的交集已经不算什么交集了,怎么会突然来拜见她?想起在椒房殿的那次偷听,她心里有些犹豫,这个含羞和带笑到底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冉信也想起那次的事情,并不想节外生枝,刚想准备拒绝掉,就被卫子夫拦下来了,打草篓兔子!来都来了,怎么能不战?你去把那个小女孩给我抱过来!
冉信吩咐梳头的计蕊手快点,转身就去后院找从椒房殿救下来的小女孩。
含羞长大不少,不像是当初被郦苍几句就吓哭的孩子了。
含羞本来鼓起了不少勇气,但是没想到卫子夫竟然抱着那个孩子跟她说话,原本苍白削瘦的小脸终于长了点肉,瞪着黑漆漆的眼睛半缩在卫子夫怀里看她们。心里一下就有点绷不住了,手抖个不停,连茶杯都握不稳。
带笑见含羞这个样子,心疼不已,只好主动寒暄,其实她之前一直没有敢过来,就是怕自己和妹妹直接成为了秘密封存的锁,除了死路,再无其他。但是今天在长信殿外面候着准备给太后排练平原君的祭祀乐,听到了一点响动,生怕错过这次机会,领着带笑就往永延殿来,都顾不上会不会有人发现了。
你们来,就是为了看望我的?
......卫夫人,我,能不能求你帮忙?含羞磕磕绊绊的就挤出来了一句话,把带笑看得额头直冒汗,眼风瞟到冉信微微皱起的眉头,生怕她说些什么,起身狠狠的拽起含羞,两个人就磕跪在了中间的地板上!
咚的一声,把卫子夫怀里小女孩吓了一跳,嘴唇抖了抖,就呜咽着哭了。带笑也顾不上许多,急急的开口道:不是求卫夫人帮忙,是救命!还请卫夫人高抬贵手!
早想要命,为何还要往皇后那里凑呢?卫子夫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只是搂紧了孩子,轻轻的拍着,轻声哄昵。
含羞像是脱了力,直接歪倒在了一旁,真的跟姐姐说的一样,原来上面的人都是站得高看得远的,自己的事情,她们早就知道了!自己竟然可笑的抱着侥幸心理,认为只要现在什么都不做,就无人知道她做过的事情了,就可以自欺欺人的坐壁上观。
卫夫人请谅解,自从陛下登基,满宫这么多人,没人敢赌,也没人敢相信!连虎符要不过来的陛下,竟然可以用心的护着一个女人。谁不战战兢兢的在窦太后、皇后手下讨碗饭吃?外面还有家人在等啊!想起这些年,自己千躲万躲,无数次熬夜练习各种乐器,背各种曲谱,排演所有的舞蹈,才能努力的够到小小的女官,最后堂堂正正的嫁人生女,其中心酸,哪里是一句讨饭吃这般容易?
眼泪簌簌而下,她本以为这一切都是靠自己努力、拼命、费尽心机才得来的,将来也可以给妹妹安顿好,那么有光明的未来,直到卫夫人生子时候,全都成了泡沫。妹妹直到那天才胆战心惊的告诉自己,她早就做了皇后的细作,还是埋得最深,最贴近中心、最不起眼的一个,要不是几次争取回报遭拒,知道皇后目的已变,再无奢望,含羞还会继续做下去!
原来,这些努力和美好的未来,是踩着妹妹完成的!亲生的妹妹,陷入泥沼无法自拔,自己竟然一点都不知道!!她算什么姐姐?!
可我后来出现了。
呵,出现又如何?谁能知道卫夫人可以走多远?满宫的人早就被吓破了胆子,宫里本就待遇不错,谁不想熬几年出宫,好好活着呢!况且,自从有了您,皇后无从下手,只好更加看管严了后宫,又有谁可以侥幸出头呢?
冉信轻轻晃动了一下脖子,人老了,站久了脖子就容易僵,隐隐的叹息就消失在骨骼的摩擦响动中。太皇太后,你说的对,赌局,真不是谁都能开得起、进得来的!当初把所有人的月例都翻倍,是在救未央宫的这群傻男人,等女人们手里有了闲钱,不是真爱,还有几个还会再努力的讨好他们!?
你是在怪我?
不!含羞不住的叩头,她实在是怕极了,卫夫人,是我的错,是我做错了,你别怪姐姐,她今天本不该来的,可我实在太害怕了。人越害怕,就越心存侥幸,把一点点的希望看得大如天际,是我鬼迷心窍!不应该帮着皇后害其他人,可是,你相信我!相信我真的没有手上沾血,我!我,我...我实在是很胆小,我真的不敢!你连不明身份的孩子都愿意护着,能不能看在我曾跟郦苍学过琴的份上,看在我没敢杀人的份上,救我一命!
怀中的孩子渐渐安静下来,卫子夫低声温柔的问:刚刚午饭吃饱了嘛?吃饱了跟傅母消消食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