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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惯用刀的军中将领,用剑,偶尔才会让人觉得奇怪。
不对峙好久,李敢才起身站出来,是!是我!
平阳公主不敢相信,六郡子弟啊,光明磊落,铮铮铁骨!如今即使有些争权夺利也算合理,但她从没想过这种宵小徒径,他居然来做!!亲自来做?为什么?
为什么?呵呵!为很多人!为很多事!李敢望向卫青,狠狠的咬出那三个字,不公平!
卫青觉得好笑又不敢信,你是,信了长安传言?我记得,郎中令是可以查看军中记录的吧?
是!我查过!可焉知不是你篡改过的!你连回来长安都偷偷摸摸,皇后也悄悄出城去了鼎湖,你们还有什么不敢做的!
平阳公主也是对勋贵子弟抱过期待的,宋夫人也是她年轻时候原来常交际的,算是看着李敢长大,如今他却...平阳公主恨道:你糊涂!以这种莫须有猜测,你就敢犯上作乱?宫里李八子与你有没有勾结?丞相是不是拉拢了你!
平阳公主!李敢指天吼道:李敢从没想过犯上作乱,只是陛下圣体难安,我去鼎湖请见,他却阻我,还飞马传报椒房殿!!他才犯上作乱!他分明就是生了狼子野心,分明就是扣住陛下,要太子接替皇位!!
场面被他吼得一片死寂,李敢周围的人都深信不疑扼腕叹息,眼中都明晃晃的恨意,最外围的长平侯府兵却都面无表情,冷漠以待,仿佛什么都没听到。
最后只有一个终军皱眉,很给面子的回道:你疯了!医官抢救,大家都在外面。
李敢继续吼回来,我没疯!我一个本职便是宿卫左右的郎中令都见不到陛下,陛下说不定已经难救了...于公于私,岂能让他卫青这么轻易的如意?
陛下也不是就一个皇子!岂能让他卫大司马权倾朝野,执掌江山!这大汉难道要姓卫么?
你放肆!平阳公主也气疯了,李敢什么身份,竟然敢在这里大放厥词!什么改姓,什么执掌江山?若是传出去一星半点,他死了没关系,还要连累太子和椒房殿,连累冠军侯府,连累所有的人!大汉江山才真的危矣!匈奴刚刚退到漠北,自己家就要着火,这不是自掘坟墓吗?
平阳公主推开叶葵,唰的一声就从从旁边侍卫手中抽刀,架上了他的脖子,你胡扯什么!大汉刘氏江山,轮得到你在这里指点?陛下和本宫难道都眼瞎了不成?陛下体念你家新丧,李广再不争气,忠心可鉴,为国征战一生,你两位兄长也是遗憾早夭,所以陛下这才留你在长安安顿家中,你却......我看你才是想这江山尽数姓李吧?
李敢,忠心可鉴!李敢也不退缩,反而迎着刀上前,对平阳公主道:为父报仇,为国尽忠,就是横剑自刎血溅三尺又如何?
卫大司马!卫大将军!我也不是第一个在战场下,死在你面前的将领了,我父亲就在你面前自刎,愤恨而终!加我一个,也算我们父子同源共情,忠孝在身!说着,李敢就要去夺刀,平阳公主一惊,手上骤然松开,眼见着就要被夺过去,还好周围跟着李敢的人,都劈手去夺,生生抢了下来。
一番吵闹之后,平阳公主才如虚脱一般,后退站定,早就上前的卫青稳稳的托住她,低声道:公主,这里还是我来处理吧!叶葵,扶你家公主下去。
诺。叶葵扶住平阳公主,往后退去,现在焦点都在李敢身上,她示意平阳公主回头去看,田仁和终军那边还有一位意外来客......
前边的卫青,一手捂着伤口,挺拔如松的站立在李敢面前,端详他许久。
自己没有见过李广年轻时候的样子,不知道李敢到底遗传了多少,但眉眼间的傲气和不甘,分外熟悉,一如那天李广自杀前,冷冽如霜的双目!分明说着,世家风骨,宁折不弯,你耐我何?卫青闭了闭眼,或许是自己手中的鲜血如李广自杀那日一般,让他晃了神;或许自己是拿他当去病一般的子侄看待的,心中不忍,或许...是因为,皇后一声,分寸!
总之.......卫青最后开口道:你走吧!今日,我就当没有见过你,明日,长安就会知道我回来了,有事,朝臣们该明明白白的,聚在一起议。
你放我走?李敢有些不敢相信。
本...本侯,说话算话!卫青还是换了个称呼,这个孩子,自己不想与他论袍泽,生生死死都是政务,当然他也有私心,并不想手下的兵将,非战祸而亡,他再找死,就是政敌!
但平阳公主却不干了,不能放他走!
平阳公主面色冷凝,利落的站了出来,阻止道:先不论他选此时机刺杀你背后是何人?又有何居心?单凭你夜闯将军府,以下犯上,就该要他的命!
公主卫青转身扶肩而立,微微颔首,似低头求人,又似不容置喙的命令,轻声道,放他走吧。
平阳瞪了他半天,见他仍然坚持,顿时恼了,天天给别人递刀子很舒服吗?理由!不然,今日他们活着出去,明日也要死!
卫青实在累极,眼光频频看向那株桃花树,再收回目光,看周围人要么愤愤不平,要么就蠢蠢欲动想借着平阳公主的名头杀了他,只好上前一步,道:他父亲是我部下,他是去病部下,升迁死活除了陛下就是我们来决定,如今陛下不在,自然该听我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