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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上霍去病清澈漆黑的瞳仁,那里面除了泼天盖地的愤怒,似乎再多余的情绪都容不进去了,曹襄怎能猜不到他想怎么做,暗道不好,沉声暗示他,去病!这事?
霍去病没有甩开他,只是深深的、静静地回望他,半个字也没有说,但那眼神中分明写着,你觉得我不懂这事有蹊跷?曹襄瞬间闭了嘴,两人见面之后就鼎湖和长安的情况都互通有无了,他手下的兵将才刚刚起步朝堂,不代表他也是刚刚起步的鲁莽将军。
霍去病,霍大司马,什么不懂?
霍去病目光撇向任安,自己虽然没见过他,却从明卿口里知道他是那个不肯过来的舍人,都太子少傅了,还上前这么不小心的跟自己答话,什么心思,他自然明白。
只是李敢刺伤舅舅这件事,若是真的,那么此刻,什么前因后果他都不在乎,也不觉重要!
他只有一件事在乎,所以要再确认一下,他伤了我舅舅,是真的么?
四周静得出奇,甚至春风都望而却步,一根柳枝都不敢动弹,似乎生生给霍去病隔绝出了一个独特的天地,任他安排。
任安此刻也不敢再答,甚至大气也不敢出,就这么低头僵着。那边的田仁也不敢看霍去病,生怕一抬头,对方就能锁住他的咽喉,得到所有想要的答案。
很好!霍去病抿平了嘴角,无人回答他,却也不需要了!
总之,曹襄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再拽住霍去病的衣角,他就已翻身上马,绝尘而去!
去病!!你回来!你冷静点!!!曹襄着急上马去追,却被任安死死拦住。
平阳侯,在下可真的是无心,偶然间脱口而出,大将军受伤之事本来是要瞒着的,但任安之后的话,生生梗在了喉咙里,再不敢多说一个字。
因为平阳侯曹襄,那么年轻的一个侯爷,用他从未见过的,透彻的、狠戾的、嘲讽的、冷漠的目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自己!
那一刻,他下意识的就往回缩手,甚至瞬间就很能明白,为什么主爵都尉杨仆会虚心听取他的意见,为什么之前的赵食其也对他礼遇有加,为什么他年纪轻轻闲职在身,还可以领朝中重案和谋逆之案的判罚。
曹襄望着早就不见背影的霍去病的空旷林园,怒意滔天!去病这人,本来差一步就很难追上,被任安一耽误,更不知他去哪了!
如闷了多天的雷声,带着惊人的威压,曹襄的声音炸在了任安心中最脆弱的地方,任安,你以为那些从卫大司马府走的人,真的对卫大将军没有半分情意?若不是大司马帮你说情,你焉能安稳的做你的太子少傅,现在你的所作所为,说一声恩将仇报不为过吧?
任安呆愣愣的松了手,对方目光中的犀利和了然,实在是恐怖,几乎让他要跪地坦白自己是另有所图。
而若不是两人之前从未见过,他也不敢相信,不过短短几息,他就看透了自己所有的私心和目的,所有的故意和搭讪。他原来还真以为那些人是真的奔前程去了,却都是故意送走到霍将军手下的么?
臣没想到卫大司马受伤竟然瞒着霍
还在辩驳?真是无可救药!
曹襄摇头,辩解,若是他曹襄不想听,多说一个字,都是徒劳的。
够了!收起你的小聪明,不然日后别说政途了,你性命我都不介意收了!说罢,马鞭一抽,把他隔开两步,叱道:说!李敢在哪?
在鹿林里还没等任安说完,曹襄就绝尘而去,他现在只能祈祷霍去病不知道李敢的方向,还要找人问他,自己还能拦上一步。
田仁呆呆的望着这一切,反应不过来,好容易陛下好起来,未来应该万事安稳。可...
虽然这几日终军和原来卫大司马府上的人都有私下跟他说过,任安怕是另有所图。但自己始终不相信,甚至还跟那些人吵了几句,让他们少排挤人,看任安发达就嫉妒。
这几日自己忙着照顾卫青,看他独自一人,担心他心中难过,所以特意一路找他,想开解他几句
可是
任安,我与你自□□好,你一心为政,不肯上战场,人各有志,我不想勉强!可是...田仁声音分外的抖,沉痛难言,你不该利用我,利用卫大司马!!?你是在利用卫大司马吧?!啊!?你怎么能这样!
任安刚刚被俩人压得抬不起头,心惊肉跳,还没喘口气,又得了友人这样一番评论,怒气冲冲反驳道:我利用什么了?!我也是为大司马好,六郡子弟如此欺辱人,霍将军应该知道,就此联手把他们这群旧贵赶出朝堂,也可以多给我等布衣之人一些机会,有何不可?你忘了我们经历过的那些贵人的白眼了?
为了谁谁好,为了大汉好。若是以前,田仁还会信上几分,现在,这样借口的人还少了?干的事都是为了私心罢了,看着任安言之凿凿的样子,分外失望,只丢下四个字,党同伐异。
任安皱眉,跳脚道:这怎么能叫党同伐异呢?事是他们做的,我们
等合适的时机,让自己活得最有利的回报,天时地利人和,这就是你的政途吧?田仁有些伤心,却难说他一个错字,毕竟政事,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