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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磅礴而下,轰鸣阵阵,刘彻在屋里真的没了心思继续看奏报,绕着屋子转了好几圈,才翻出个言思日常玩的鼓来。
刚开始还有点节奏,可敲着敲着,就有一下没一下了,最后索性咚咚咚的当成出气鼓!
咚!咚!孔立见了,分外心疼,言思小公主最招人疼了,时不时就拽着自己撒娇,这可是她心爱的小鼓。若是刘彻再敲下去,下次言思小公主看见坏了的小鼓,肯定要哭得梨花带雨。
孔立挪到窗边作势去落窗,不可避免的淋了一身的雨回来,告罪道:陛下,这雨太大了,容奴婢先去换身衣服再来服侍,免得弄脏这殿内的东西。
咚!的一声,吓了孔立一跳,刘彻白了他一眼,去!
孔立这才悬着心应下,末了又顿住脚,补道:陛下,您护膝刚刚也打湿了吧,奴婢再换一副过来吧!这夏雨也是凉得很,落在膝盖上会受不住的。
刘彻没有说话,继续敲着鼓,雷雨声音太大,他没有心思听这些。
孔立慢慢往门口走,继续大声说着,唉...前几日医官属给皇后开药,医嘱便是要忌寒凉,特意着人送来好几副新护膝,这回也巧,奴婢正好找出来给您试试。
咚咚!鼓点和雷声交织在一起,刘彻摔了鼓槌,忌寒凉她还站着!?不遵医嘱...还...平日还喊着大家都听医官属的,不遵医嘱者不得追责医官,朕看她就第一个违反宫规!
孔立不敢动弹,其他人也停了落窗的动作,躬身听他发怒。
刘彻见他们这样乖顺,反而觉得丧气,没了叫喊的兴致,把鼓槌一摔,站到了窗边。外面那姐弟俩还在原地,一站一跪,像极了不动如山的松柏。
他恍然就想起来一句话,这松柏啊,它常青,有它撑着,整个院子都一直有生机。不像花儿草儿的,开一季就败了,所以偶尔拿来应个景也就行了。
不出兵,他自己竟然又站回了太皇太后当初的立场上,原来任由心疼之人在外面风雨交加,自己稳住不动,是这样一番辗转反侧心痛如绞。
陛下?奴婢先出去了?孔立眼疾手快的收好了鼓和鼓槌,再次上前道。
刘彻揉了揉眉心,叹道:开门,备换洗衣物。
陛下这是妥协了?孔立一喜,也顾不得身上湿着,不迭的快步去开门,吩咐黄门和女官去准备卫大司马的换洗衣物和热水。
从刘彻出来的那刻起,卫子夫只需要看他一眼,就知道这里已经不需要自己了,没有一丝犹疑,从容的行礼,转身离开。
留下一对君臣,自述心事,各决天地!
而这漫天雨幕中,只有她一人独行,淡然潇洒,蓝色的衣裙被雨水打湿,举着没有太多用处的油纸伞。就像是灰黑的云端不慎下裂了缝隙,让背后藏着的湛蓝天幕骤落人间,在地上孑然独行.....
至于为什么离开,卫子夫并非是不关心兵事,而是如今的她已可以接受任何的决策了。
不出去,是因为少府账册在手,马少兵疲,相对于漠北大战前期准备来说,各方储备确实不足,无论胜败都是一场消耗,其他一些政务都要暂停。
出去,永绝匈奴大患,无非少府与国库多寻些办法筹钱筹粮筹马,再说漠北之前,也不是没有打过这样仓促和稍有勉强的战役,卫青照样赢了。
无论他们决定出去还是不出去,自己都做好了准备,何须惊慌?
皇后?瑕心和景福来扶,皇后,您要不要换过衣服再走?
咳咳咳...卫子夫摇头,捂嘴轻咳,快步上了轿辇,她现在只想快点泡个热水澡。如果出兵,自己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生病,还有对东郭咸阳的态度,要软上几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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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最终没有出,刘彻和卫青和好如初,大赦天下,随后两人在各地兵马安排和水军上,倒是废了不少心思,依旧忙得很。
只是转眼年礼刚过,自己才忙完蚕神祭礼的事情,好容易有些开心的事情,时不时就和梦知、锦枫、卫君孺、刑长使和颜八子聚在一起聊着。
刑长使也是个活泼的性子,作为新宠起来,也没什么年岁隔阂,与后宫各位倒是相处分外愉快,皇后,听说五月份鲁王刘光便要来长安了,这次是来的人很多嘛?
是,很多世家学者及其家眷都会跟着来长安。卫子夫挑眉看她,有兴趣见见?
这是自然,我入宫以后就没再见过什么大场面,尤其是学者对辩,实在是心向往之!
颜八子存心逗弄她,那要不请皇后办个游园会,也在未央宫办一场女子的论辩,也叫你过过瘾,只是你可别输,否则永巷姐妹可不放过你,毕竟名声都教你毁了!
可以嘛?皇后!刑长使兴奋得很,我一定能赢!您只管备好赏赐就行!
哈哈哈哈哈众人都笑了。
卫子夫笑嗔道:颜八子,你倒是惯会给我找事做,看刑长使兴奋的样子,我若不办,她就要去陛下面前告我一状了。
皇后说笑了,我哪里敢啊!刑长使不好意思的撅撅嘴,妾身对这些宗亲诸侯又不甚了解,只是去年...济...济东王废徙上庸,实在觉得这些人不知为陛下省心,所以才想多教她们,别每日只知道游玩攀比,把心思放在学问上才是正经,回去也知道如何管教夫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