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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出来她自己都不信,沙子有什么稀罕的,里面也没宝石!但也没有其他可以猜的方向了,众人一时神色各异。
不用收起来了,就放到书房去吧。卫子夫的声音很平静,然后计蕊等人就见她步履从容的重新回了右边的床边暖榻。
李夫人看着这匣子被搬走,呆楞在原地,不由对刘彻有些埋怨,若是珍稀宝贝,比她的好,她自己最多酸溜溜的说两句,等刘彻回来再多要点好的。
若是比她的差,她也好炫耀几句开心开心,可这黄沙是什么东西,也太拿不出手了,别说皇后生气,自己都有点尴尬。
都是朱雅不懂事,我这就回去罚她,就不打扰皇后了。计蕊和瑕心景福行事也都蹑手蹑脚的,殿内一时寂静无言,李夫人实在没心情坐下去,头一次字都没练完,提前告辞离开。
卫子夫浅浅应了,猛灌了两碗凉茶入喉,脑子里却依旧是挥之不去的过往对话。
陛下?你去过大漠吗?
还没去过。
以后陛下要是去了,给我带一捧黄沙吧!他
计蕊!卫子夫略带尖锐的声音喊出口,让远远静站的计蕊立刻惊慌着跑了进来。
皇后,臣在!何事尽管吩咐,臣一定办到!
沉着又坚定的语气几乎是在一瞬间就让卫子夫灵台清明,怎么能慌呢?怎么这么不中用!看计蕊那样子,怕是又觉得自己出了麻烦。
难为她那么有野心的一个女子,为自己说进便进说退就退,自己怎么能再反复无常不给她进取的机会呢?
卫子夫闭眼稳了稳心神,再抬眸已是温和平静,指了指对面的席位,示意她坐下说话,一边轻柔道:刚刚说到要给阎奉一个回礼就被岔开了,你继续说说他的情况吧。
计蕊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卫子夫,一边尽量简洁的说,水衡都尉佐官五人,有两人是阎奉左右手,于德和许守。于德性子急躁却头脑灵活,深得阎奉倚重。而许守性情虽然稳重,能力却稍显不足。
能力不足?卫子夫对这几个字存疑,这才几个月,你就知道了?
他跟阎奉、徐豹是同龄人,前后脚升上来的,臣翻阅了他的考绩,也问过了一些人,确实论实力要比徐豹和阎奉略逊一筹。计蕊话锋一转,继续道:但是臣和詹事府很多人都比较欣赏他,一来,他虽然与阎奉私交不错,公事上却敢与他争执到面红耳赤;二来他进步虽慢,却从未停滞,不像阎奉,今年考绩有十之四五都是虚的。对我们来说,或许此人将来才是可堪大用!
阎奉能有这两人,功绩虚上几分到也没什么。卫子夫点头,没有立刻评价于德,对这种细水流长发展的人来说,她有的是耐心来打交道,反而是阎奉这类人,她并不擅长打交道,只能一点点摸索,阎奉手下没有乱七八糟人么?
皇后是指有没有走关系进的人吧?计蕊回道,这个肯定是有的,等这次考绩结束过完年,就会尤其多,不过阎奉也不算傻,没有几个人是在重要岗位上的,就算出岔子顶多让他头疼几天。
这样看,阎奉确实没有太多的弱点,卫子夫想了一下,对计蕊笑道,看来,我们遇到硬刺了。
是硬刺嘛?分明是很欣赏阎奉,计蕊怎么能看不出卫子夫的心思,半开玩笑道,我们都遇到困难了,皇后还这么开心,我看您是存心不盼着咱们赢呢。不过,说到底阎奉是个文官,遇到杀伐狠戾的王温舒,将来若是被大卸八块,看您笑不笑得出来!
无妨,单拎他们任何一个人出来跟我争,我恐怕都赢得艰难。但是...卫子夫俏皮的眨眨眼,我谁的边也没站,不入战局,最后不管结果如何,都是咱们赢。
这样一说,计蕊就懂了,皇后选择了最聪明的一种做法,那就是坐山观虎斗。既然这样,她也就不必提着脑袋做事了。
那剩余三人,一人是中朝郎官出身,与阎奉很是疏离,一人是桑弘羊心腹,对其他令丞比较热络,跟同级官员和阎奉都是点头之交。计蕊尽量不掺杂个人情绪,把詹事府的调查结果客观的叙述给卫子夫听,还有一人是太学之中选□□的世家子弟,颜家人,对上对下的态度都差不多。
世家颜家子弟,倒也没有什么需要牵扯的必要,颜八子若想用他,早就跟李夫人闹上了,这人大抵就是正常提上来的。
中朝是刘彻的近身幕僚,拉拢和打压都不合适,甚至交集都不必有,万万动不得;
桑弘羊心腹...卫子夫有些奇怪,桑弘羊本就是中朝之人,两个中朝人都在,倒像是为了彻底把控水衡的架势,这样颜家人作为缓冲更说得通了。
可水衡初置不过几年光景,完全不存在阎奉唱反调的情况,若真是为了防着阎奉的势力做大,为何不直接派两个心腹过去?难不成这两位的存在是刘彻信不过桑弘羊,桑弘羊为了争取外朝话语权而造就的局面么?
这三人先冷着吧。卫子夫还是决定以不变应万变,等以后王温舒跟阎奉若是打起来,再观察他们是什么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