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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子夫表面上答应得好好的,转头还是我行我素。待春寒料峭,乌孙送马匹走到边境时,在书房清点乐谱和乐器等礼乐章典的卫子夫,已然烧得迷迷糊糊了。
攸宁和景福把卫子夫抱到塌上休息时,卫子夫还在拽着她俩的衣角,嘟囔道,陛下命人给刘细君做的那个秦琵琶,材料和制作说明都要多备几份,谁知道乌孙那边有没有大汉的木材。
还有抚养公主长大的,都要让宗正好好安排,出长安时,就特许她们找个远些的地方看吧
还有
还有什么?卫子夫迷迷糊糊中,总觉得貌似交代了不少事,身体却疲累酸软得紧,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说出口,随口喊着计蕊和瑕心等人,想确认一下她们听清楚没有。
越想越着急,急得满身是汗,却依旧无人回应,急得她忍不住哭了起来,这事办砸了可怎么好?
突然,一双冰冰凉凉的手抚上了她的额头,拭去她的细汗,轻声哄了好久,才隐约听到一声声叹息,怎么病成这样?可有传信给陛下?
真是放肆,快派人传信让他回来,倒是真忘了自己的身份,就会躲清闲!累死了一个还不够,还要累死第二个?
是谁?别让刘彻回来,她能做好的。
然而不等她再挣扎着睁开眼,一碗苦得都可以怀疑是毒药的汤汁就灌了下来,然后卫子夫就渐渐失去了意识。
卫子夫是终于可以好好休息了,椒房殿的人,除了詹事府,剩下的都被平阳公主罚了半个月的俸禄。
来的人,不是平阳公主,还能是谁呢?
大半夜的,能入宫的就只有公主了!长平侯府比平阳侯府离皇宫还要近些,又没有半大的孩子需要照顾,自然动作更快些。更何况,平阳公主闻信儿,连头发都没来得及拢上一把,就匆匆披着衣服就来到了椒房殿。
好一番折腾后,言笑才披头散发的来到,天都快亮了。
平阳公主干脆让两个母女躺在了一起,好好补一觉。自己则起身洗漱一番去了书房,收拾那些还没处理完的宫务。
早膳刚毕,外面就匆匆来报,公主,南宫公主来了,要见皇后,是叫还是不叫?
叫皇后做什么?平阳公主看着惊慌的小丫头直皱眉,冷斥道,让她来见我!天天来椒房殿,我到要看看她想干什么?
叶葵吩咐人把早膳端了下去,转身去门口候了一下南宫公主。
叶葵?这么早,你怎么在椒房殿?南宫公主疑惑道。
叶葵微微一笑,上前拦了她身后的奴仆,南宫公主好久不见,我家公主听说你日日来椒房殿与皇后相谈甚欢,所以耐不住寂寞,特来一聚,臣等就不多打扰了。公主里面请!
耐不住寂寞?这几年平阳公主与卫子夫的关系可不好,不然怎么会有李夫人,南宫公主只觉得今日算是来对了,提裙就往殿内阔步走去。
殿内只有平阳公主一人坐在桌前,撑头转目,一言不发的看着自己,南宫公主觉得奇怪,怎么就你一个,皇后呢?
睡着了。
哼,她倒是会偷懒,到底不是嫁她的女儿,如此敷衍了事,谈什么母仪天下,待陛下回来,我定要告状!
啪的一声,一枚玉勾,就摔碎在南宫公主脚下!
怒气上头,平阳公主依旧是年少的那副威严样子,对南宫公主毫不留情的吼道,你就知道告状!你怎么就那么看不上卫子夫?是她让刘隐和亲的,还是她让刘细君和亲的?你哪里来的胆子敢把所有的不甘和愤怒都发泄在她的身上!她是皇后!是国母!你怎么敢在未央宫如此目中无人的对她说话?!
你疯了吧!南宫公主被吼懵了,反唇相讥,我顶多就是使点绊子,你可是给她送了个李夫人进来,我们两个谁过分?
你!你再给我说一遍!!平阳公主拍案而起。
说一遍怎么了?和亲之事难道不是她负责张罗?她做这一切都是应该,没有我挑也有别人挑!南宫公主看见对方气急败坏的样子,更是得意,怎么?现在你们又是同盟了?不跟我扯什么再不和亲了?打输了送女人,打赢了也送女人,匈奴和乌孙有什么区别?卫子夫日后死了都该跟卫青一起在地下给所有宗室女赔罪!之前言之凿凿,护佑大汉,怎么?现在她们不想打,就又送女人了?
平阳公主气得直哆嗦,也不全是因为南宫公主说话句句戳心,而是想到卫子夫日日忙碌在刚刚成堆的账目中,还要受她冷嘲热讽,顿时心如刀割。
那你又做了什么呢?平阳公主早已过了亲自动手扇人巴掌的年纪,尤其是念在自己还想活下去的前提下,强压怒气道,你是抚养护佑了许多宗室罪人之后,但她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最清楚!要不是我介绍几位女傅者给你,不识字的都大有人在,谈何过上好日子?
乌孙就是好日子?在故土为奴为婢,也比去乌孙好上千百倍!
乌孙如今俯首称臣,刘细君远嫁,是大汉对乌孙的照拂与恩赐,乌孙敢对其不敬,就是自寻死路!到底是解脱还是火坑,你就这么着急下结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