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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堆饱学之士跟着刘彻侧目,都去打量那个孩子,这,应该是李夫人生的皇子吧?
邢夫人尽量稳着声音说道,陛下恕罪,天气炎热,皇子不肯午睡,妾身就想抱着他来清凉殿折花玩,听到陛下也在,就准备请安之后再回。
没看到朕有事,过后再请安不行吗?刘彻看她,分明就想等自己,连累着刘髆都晒半天。
到底是退缩了这么多年,邢夫人一时还真有些接不上话,旁边的李延年却恰到好处的帮她说到,陛下确实已说了很久,不若就趁此歇歇罢。历法已定,邢夫人也不知道各位竟还要议论这么久,陛下也该休息休息了。
......
落下闳转了转眼睛,很识时务的告退,在下还有未尽文书,太学也有相邀,请陛下准在下告退。
说着,接到暗示的邓平也跟着,在下与长公一起,陛下早些休息。
司马迁这下有些暗暗开心,他不用走,一会儿可以再单独劝刘彻一次。
等三三两两的人都走了,刘彻也让司马迁出去,司马迁却直愣愣的说,陛下,臣还有事。
李延年:......
刘彻沉默半响,破罐破摔的吼到,行了!子长!你放过朕吧!朕不能总忙这一件事,出征大宛的将领还没选呢,边境还修着城呢,匈奴还没放弃他的狼子野心呢,还有蝗灾,郑当时没日没夜的在外面想办法,你就别缠着朕了。没选你与壶遂,不是对你俩能力怀疑,是人家邓平和落下闳这么多年就干了一件事,而且确实更精准,你不平些什么呢?
臣也是研究多年...
放下你那点身为士子的骄傲吧!刘彻毫不客气的打断他,承认他俩比你厉害很难么?
我....司马迁顿时有点面红耳赤,甚至仔细思索了一下,是不是自己真的因为骄傲才对邓平和落下闳咄咄逼人的?
好好好,朕怕了你了,这样吧,让他俩留下来,你们天天辩,最后得出来一个结果给朕好吧?
司马迁咬牙,三年为期,若此历有错....
那就再选,行吧?
好!没等司马迁回答,在地上趴着的刘髆大声的应了出来。
.......
刘彻和司马迁都愣了。
邢夫人赶紧道歉,陛下勿怪,是妾身最近跟皇子说话,要他声音洪亮,所以每次问到行不行,他都会大声的回复。
刘彻满意的笑了,赞道,朕记得你之前就能言善道,没想到你还很会教孩子!
陛下谬赞,妾身不过尽力而为。
司马迁还要再说,被刘彻横过来的目光生生给噎了回去,臣在殿外待命。
终于,等司马迁拎着他一套史官必备的笔墨和竹简出去后,邢夫人才起身上前,让刘髆好好跟刘彻亲近。
刘彻捏了捏刘髆,笑着对李延年说,这小胳膊小腿倒是有劲,跟你不像,将来必是个能弯弓骑马的。
那大约是随皇子的大舅舅了。邢夫人终于落落大方的跟上了一句。
哦?刘彻惊讶,你怎么知道他随大舅舅?她兄长叫,李...广利?是叫这个名字罢?
是。邢夫人笑言,皇子生辰要到了,李广利特意带着几个人进宫来打了一套拳,把髆儿逗得很是开心。
嗯?怎么还提前庆祝啊?皇子生辰没有他,还是他不能参加啊?刘彻转头问李延年,朕记得前两年他没少来朕跟前要从军、要打仗的,怎么这次没见着他?不愿意,想在长安享富贵了?
陛下误会了。李延年立刻神色沉痛的道,是妹妹走了以后,他就受了打击,觉得忙于自己的事,从未对她多加关心,实在惭愧。如今皇子这样小,他舍不得离开,再加上几次请命都没被准许,他也觉得是因自己所学不够,陛下才看不上他,所以就埋头苦练,这样就算将来不能为国征战,也可以教皇子习武强身,不要再..让皇子早夭了。
一番话说得真挚恳切,加上刘髆洪亮的声音喊着舅舅,刘彻一想起李夫人,就有些眼眶湿润。
那么如花如水的舞,那么倾城倾国的貌,却再也见不到了,算算他能记得的两人相处的时光,竟然都那么美好。
每次回宫,都能见她欢快又娇嫩的扑过来,纵有万千疲乏也能尽数消解。
唉,早知他就不应该那么冲动,埋怨她不识字、不知礼做什么?也没想到她竟然真的记在了心上,至死不愿相见,生怕他看到一丁点不完美的她。
她又何必作此念,怎么能不了解自己就是脾气大的性子呢?满宫那么多人,他又嫌弃了哪个不识字不知礼的?
遗憾、愧疚、难过,竟让刘彻从两岁小儿的脸上,看出了几分李夫人的音容笑貌,那样无忧无虑又全身心信任他的样子。
自从刘闳走后,刘旦刘胥次次拜见,说话都颠三倒四,据儿也早过了在膝下撒娇的年纪,算起来,他已经很久都没有感受到儿子贴心贴肺的趴在自己身上的感觉了。
怎么孩子都长得这样快,若是前几年,他还能抱一抱曹宗,抑或者没有死掉的霍嬗,但是孙辈里面卫伉的孩子只会在卫青怀里笑,到自己怀里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