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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喊医者!
解忧公主刚刚出嫁,堂堂大汉公主为了拒绝和亲乌孙,居然以性命相要挟,想到这点,卫子夫就怒不可遏,吼道,这里以本宫为尊,我把你带出来的,就要完完整整把你带回去!你给本宫挺住,不然要你好看!包括你护着的那些宗室子女!
费力咽下呼吸的南宫公主,断断续续说,不是毒,是药,不会给你们...造成麻烦的。
你这是干什么?!!平阳公主不管不顾的吼道,你要是不愿意什么,尽可以跟我说!为什么这么傻!
南宫公主摇头,望着城墙上的旗杆,释然的笑,你们...不知道,在这城墙上,我对刘隐发过誓,除非...除非我死,不然大汉绝不会从我手上送走第二个和亲的女子。
什么誓言?隆虑公主才不管这些,胡说!细君公主也是你站在这里送走的!你骗什么人?你说出真相啊,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不活着?
呵呵呵...南宫公主看向卫子夫,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似恨似羡,整个人竟又勉强多了些许光亮,拽着她的衣袖,愤愤道,当时发誓就是想早点死的,就是因为你....因为你们卫家,我迟迟没有机会,被迫又想死,又想活的过了这么多年,细君公主走的时候,你分明都被我累病了,为什么还撑着做那些?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不给我机会?
原来,她是打着这样的算盘,卫子夫和平阳公主都突然明白了南宫公主无理取闹了一辈子的原因。
这次依然是我。卫子夫最先反应过来,转身催人喊了几声医者,就上前开始解南宫公主的外袍,边给她顺气,边辩驳道,事是本宫女儿做的,名是我这个皇后担的,旨是陛下写的,你只提了个名单,连人选都不是你敲定的,根本不算!!
是!平阳公主道,根本不算!你给我挺着,医者马上就来,我们谁不许你这般违背誓言!
张矜大颗大颗的眼泪砸下来,连话都说不清楚,你倒是吐啊!!!吐!!
可是她们谁都不懂医道,更不知道南宫公主都吃了些什么,只能干着急。
真是傻啊,都已经惹他们讨厌了,竟然还要诓她活着,活着干什么呢?南宫公主觉得呼吸有些困难了,我...甘愿走的,请你们..放过,放过我吧!
声音渐低,南宫公主努力睁大了眼睛,深深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张矜,再也支持不住潮涌过来的疲惫,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张矜吼道,醒醒!!快醒醒!
公主?公主??来人呐!!
南宫公主!?
没了,心力衰竭的药,比毒还难回天,却如南宫公主所说一样,不会给你们造成麻烦的。
有在场的两位公主作证,医官的诊断,那些被南宫公主照拂的宗室之人,想到她的过往和对和亲的态度,自然也不会要求追查什么死因。
至于要不要跟刘彻坦白,隆虑公主拍了板,不要让陛下误会她是不满和亲乌孙的决策,才选择了死在送嫁当天。
平阳公主表示怀疑,阿阡是陛下的姐姐,陛下不会这么疑心她的。
隆虑公主却很坚持,就这么办吧!她不愿意用毒,就是减少麻烦的意思,何必让大家知道什么内情,就让和亲一事中所有的屈辱和委屈,都随她而去吧。
既然人家两个亲姐姐都决定了,卫子夫也没有多嘴多舌的习惯,安慰了张矜几句,就去忙账册的事了,除了丧礼,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整个南宫公主的丧礼,隆重而冷清,那些她相护的宗室之人,见卫子夫没有特别礼遇,愿意大张旗鼓凭吊的,也没有几个。
众人散去,卫步把时间留给了张坐和张矜两父女。
张矜一身孝衣,陪着悲伤老态的父亲在碑前站立许久,直到天空阴沉几要下雨,也不愿意离去。
无奈之下,她只好去取了把伞回来。
再回来的时候,只见父亲依旧站得笔直,目光还是分毫不差的落在碑上,少了些许的怅然,多了很多的温柔,张矜忍不住,突然问了一句,父亲你恨过我母亲吗?
没有。回神过来的张坐很快的回答道。
这么肯定?
张坐回头看了看她,慈爱的笑笑,转头依旧看向墓碑,就如多年前那个闷热的夏天,看向那个秋千架上的女孩。
移开目光,从此就变成了很难的一件事。
真正爱一个人是恨不起来的,会生气、会难过、会愤怒、会绝望、会伤心,甚至会想看对方落魄,想要她死。可是爱就是可以跟其他所有情绪并行的,尤其是直面很多消沉的情绪时,爱从不退却。当岁月消磨掉激情与生气,你可能会觉得爱不是年轻时候的样子了,就觉得没有爱了。
张矜反问,不是吗?
张坐缓缓的反驳,不是的,爱是活的!它从来都不是一个固定的样子,就比如...你老了,你还是你吗?
自然是啊,再老再长久的岁月后,我依然是我。
对啊,爱也会老,但你能说爱就不是爱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