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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跟着太子又得了什么好?不过一个没什么权力的长乐卫尉,就因为靠着太子,竟敢给我甩脸色,未免过于狂傲了吧?姜卫尉真是清高,自觉装着大汉天下,便敢目无尊卑,赶我走?
姜叹也是分毫不让:朝政这盘棋,咱们都身在其中,谁又比谁清高?就如刚刚奉车都尉说的党争消耗!闭目不言,难道不是消耗大汉百姓对生活的希望?再者别说我与奉车都尉职级相当,就是比眼光,起码在下尊崇的太子,不会放任这种消耗,所以在下自觉已强过中朝的许多人,便是狂傲几分又如何?
待在皇后庇佑的长乐宫,你曲意逢迎,倒是越发顺手拈来!霍光毫不相让。
姜叹大约是很忌讳旁人将他与皇后扯在一起,尤其在乱局的当下,总担心会因为自己的不妥当,给卫子夫带去麻烦。
按理本该好好送客的他,顿时没了息事宁人的态度,激怒道:奉车都尉难道没听过一个故事,父母两人争子,子哭,先放手的大多是亲生母亲,并非不爱,并非争不过,而是心疼。类比党争,太子心疼百姓,心存仁善,心向大汉,就不会沉缅于党争,徒增消耗。太子这些年做的,从来都不是为了压过谁,而是为了大汉好!可是小人呢?小人为己,为家,为利!从不想所作所为是否有利大汉百姓!所以我择太子,是不要让仁善之人因善而输,因心疼消耗而输。
你强词夺理...
今日若是我临终之言,也是此番话!姜叹率先动手揪上了霍光的领子,若消耗是必须的,牺牲是必须的,那我们就耗下去,牺牲下去!
姜叹甚少咄咄逼人,也甚少这样鲜明的表达想法,可被踩了底线,字字句句犹如刀斧,锋利无比,不让御史。哦,对了,我忘记了,奉车都尉没被亲人相争过,也不理解什么是亲人至爱,所以有些道理,不知道也是正常的。
这话就是暗讽霍光借兄上位,却不念卫霍两家旧情,不仁不义,霍□□极,也顾不得这是在长乐宫,抡起拳头就想揍他。
当时的瑕心生怕卫子夫看到他们打架,慌忙呵斥,但两人似乎都被挑起了怒气,半步不让,无奈之下,瑕心才暴露了卫子夫就在后面。
瑕心觉得心中乱得很,即使脚下有路,依然看不到方向,一边是心寒至极的痛苦,一边是温软热烈的皇后。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也同霍光一样,以观望的态度,任由局面走向难以控制的结果。
瑕心迷路了,等她找回去的时候,霍光没有出宫,而是又同姜叹争执起来了。
琐事繁多,臣才来迟,陛下并非有意怠慢孔立的祭奠。
琐事繁多?卫子夫目光闪了闪,不客气的问道,什么事呀?现在少府令整日在椒房殿哀嚎,没有耽误水衡都尉和你办事吧?
霍光垂下目光,盯了一会儿脚尖,才道,若是耽误,皇后...
放肆!瑕心上前呵斥,卫子夫却阻止了她,递了个手炉给她,示意她先暖暖。
那就耗着吧!卫子夫淡淡的回应,却威压十足。
霍光虽然没跟江充同流合污,却对江充玩弄巫蛊和奸猾狡诈的行为视而不见,一想到他和江充回来,定然要做些见不得人的事,卫子夫心情也不是很好,反正,奉车都尉厉害得紧,自有办法应对,反正!你们相信,长安经得起你们消耗折腾。
霍光有些愤懑,他又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刚刚还暗示了卫子夫,他们还有其他的事在做,已经仁至义尽了,为什么这么针对自己?
太子总跟陛下争执,又对李家百般刁难,不也是折腾么!臣以为,陛下说的对,党争是世上最大的消耗!
此话一出,周围气氛都变了,虽然朝政事实如此,但直白的挑明,还从未有人敢这样做!
真好,那你们来挑衅椒房殿,也是陛下的意思了?!卫子夫握紧了扶手,冷哼道,霍光,你与其关注党争,却退避三舍,自诩干净通透,还不如实实在在的,少管长乐宫的人说什么、做什么!这里是当年太皇太后待过的地方,姜卫尉和元睿管束多年未出差错,你不要针对错了人,回头还要怪我不够仁善!
姜叹也冷了脸色,起身拽霍光起来,送客道,奉车都尉,请吧!在下代孔立领陛下恩典,其余就不必了。
瑕心!叫人来!叫所有长乐宫的人来,恭请奉车都尉回去!见霍光不动,卫子夫又喝道。
霍光见瑕心要出去,怕此事闹大,传到刘彻耳朵里,这才悻悻起身,皇后,臣知错。
卫子夫余怒未消,霍光!有些话,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霍光低头,双手握紧,又缓缓松开,起身缓缓穿衣告退,臣,没有别的意思。
卫子夫不想再搭理他,只是长长叹气,语调柔和的看向姜叹,刚刚的话,是你的想法?
姜叹负手而立,瞥了一眼磨蹭着还没离开的霍光,自顾自道:这是博望院人的想法。
卫子夫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