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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何须后悔呢?这些人都是为大汉盛世战死的人,不是无辜被牵连,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的,平白死于江充和巫蛊的弱小!
清晰、明了、汇聚、散开、模糊、浑浊、扭曲、变幻,再无停歇!
怕什么!可惜什么?她应该为这些人的牺牲而骄傲!
世上没有一种牺牲是白白牺牲!
只有无力反击才是世上的白白牺牲!
这些为江山而死的人,她怎能流露出软弱与后悔,如此踏在他们的战场上!?实在侮辱!
卫子夫挺直了脊梁,沉声对过来请安的史良娣道:送太子走!
你们,一起走!
不行!这江山,还要有新的征程!她不信任刘彻在这个时候会充满歉疚的反悔,她必须要给江山留一个备选!
母后?史良娣震惊的看着卫子夫,母后,就这样?你不跟我们一起走?
这不是战场,这是我家,卫子夫没做错什么,皇后也没做错什么,更没有败,为何要逃?
我也留下。
你
太子并非要反!太子也没错,为太子妻者,为何要逃?岂不是做贼心虚,我不能拖大汉太子的后腿,怎么能先瓜田李下的惹人怀疑是畏罪潜逃呢?史良娣倔强不下卫子夫,执拗道:太子暂避,世人都要说他,我怎么能允许那些宵小之人说我夫君?!实在放肆!我要留下死证清白!
你
皇后为什么不走,太子不得已,早晚有沉冤昭雪的一天!
瑕心此刻却着急了,皇后,选死,选活,你一向都选活的。
这时,卫子夫突然想起她还有很多人要安顿,抱住瑕心安慰道,一辈子选活,是活着的价值永远都是最大的,如今我也不否认,可是因为我立过承诺,这辈子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不会离开我的家,连离开的念头都不许有!
这些无端死伤损失,是我卫子夫一人的罪孽,一死却能保所有人的清白!那为何不选死呢?瑕心莫怕,我会安顿好你!
归岚在旁边直落泪,小声道:若真有神明
大汉!卫子夫不容置喙的打断了她,可敬神,不崇神!尚智,好强,卫子夫不需要神明的怜悯!大汉皇后不需要,家里家外,大汉上下也从不需要!
记得很久之前,冉信一字一顿,似乎要把内心中所有回忆中的人的期待和希望,都统统放在眼前自己的身上,说过一句未央宫外,也是家里!
那么我卫子夫跟刘彻一起承诺的画地为家,就是他来尽管画,画下来的地方,我都跟他一起护着!哪怕他不护着了,卫子夫我,也会拼命护着!
陛下,我曾经跟一个人说,我来!你不看好他,我看好他!你教不了他,我教他,刘彻,他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好夫君,好父亲!
此话,我卫子夫自问,依旧现在依旧可以说得出口!
怎么活都可以,只是别阻了陛下的路,那是几位长辈呕心沥血给他铺的!
冉信,我没有辜负这句话。
但我却开始领略另外一句: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自然什么感觉都无所谓了。
陛下,我放下你,却放不下江山了,一如你曾经充满激情和悔恨的一生,可以放下很多人,却放不下江山!
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明白,我早就变成了你呢?
罢了,既然你回不来,就让我继续做成你!
卫子夫从容登车准备回去,可匆匆而来的刘据哪里肯?
母后不走,我哪有颜面独自逃?
后面两个儿子,哭成泪人还被张光和张贺架在马上!
怎么没有刘进,还有他的妻儿呢?
孩子太小,最近又在生病,皇孙妃不肯离开,皇孙也不愿离开,张贺解释了几句又催促道,太子!快走吧!求你了,陛下如今虽然没死,可之前我们分析过异样之处,依然无法解释,若此刻陛下被人摆布,你留下就真的大错特错!
皇后一起!您不走,太子不走,难道一起等死吗?
母后!刘据死死拽着卫子夫的衣袖!
瑕心拦在车前,递上一个小包袱,也附和道:听太子的,皇后快走吧!
包袱拉扯间,露出一角玺绥
!!!怎么会有玺绥?难道是早有准备?
我没错,为何离家?良久,卫子夫怔怔的望着刘据,缓缓偏头奇怪的看了瑕心一眼,这才回神,她是瑕心,不是郦苍,也不是计蕊,终是她用错了人,得此结局也不冤枉。
卫子夫摸着刘据的头,慈爱又温柔,叹息道:你们都走,将来回长安再想办法补偿所有的一切吧。
刘据喃喃道:补偿?
瑕心眼神一窒,刚刚是她的错觉吗?卫子夫看她的眼神从来没有那么具有穿透力,带着一副了然和嘲弄
只听卫子夫继续用往常温柔又坚定的语调,对刘据说:走了就有回来的机会,将来再用你们的努力,补偿这个城,这个国,这个家,补偿因为我们的误会造成血流成河的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