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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圆琛这么问,迟向晚眼前一亮:“法师可是有法子了?”
她满怀希冀的眼眸是那么明亮,瞳仁深处潋滟着微光,像星子般灼灼,如宝珠般秀致。
圆琛沉默了一瞬,才缓缓道:“你前往边关,亦解决不了什么事,于时局无补。”
“但我至少能做到不给大局添乱!”迟向晚据理力争。
“何况家父见到我,心下喜悦,也能恢复得更快些,我也可为家父侍疾以全孝道。”
“法师昨天在天台上还与我说,我这次一定能与父亲吃上团圆饭的,那我便前往边关去吃这顿团圆饭,有何不可?”
“你是在拿我说过的话堵我?”圆琛有些似笑非笑。
“向晚不敢,我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要求法师帮我,法师能告知我此事,向晚已经颇为感激。法师样样不缺,帮完向晚也不知该如何偿还,但为严华殿多添上一份香油钱我还是做得到的。”
迟向晚意识到先前因为心情焦急,说话过于咄咄逼人了些,她缓和了语气,声音也放低了不少。
北风从她的脸颊扫过,带走一些温度。
她恳切道:“只是现在我真不知道,能求助于谁。谁人不曾为人子女,谁人不曾为父母疾而担忧,恳请法师念在同为人子女的份上助我,向晚则不甚感激。”
听到为人子女几字时,圆琛的目光一凝,他垂在外面的手不动声色地拢于袖中。
“我没有说过不帮你。”圆琛叹道。
“只是你可知道为什么,但凡领兵在外的大将,家眷皆留在京城。”
迟向晚神情动了动。
她如何不知。
将领在外掌数万乃至数十万的大军,一旦有异动,对中央朝廷则会带来极大的冲击。
而他们带兵已久,手下只识大将,不闻朝廷者大有人在。
说的再不好听些,远在边关的大将就如同当地的土皇帝一般。
为了让这些领兵在外的大将心有顾忌,不敢行谋逆之举,他们的家眷必须留在京城,形成制约。
表面上锦衣玉食,好不快活,实则和人质无异。
迟向晚了然道:“我明白法师的意思。”
所以,想要说服皇帝放她去边塞,确实有一定的难度。
轻则,皇帝会责怪她不知道历朝历代的规矩,重则会引起帝王的疑心。
“既然如此,我把当时陛下允诺的一个请求给用了便是了。”
虽说她本想留着这个请求的,但是事从权宜。
“或许不用。”圆琛平视迟向晚问询的目光,“永国公不只有你一个子女,他还有很多子嗣现在留守京城。”圆琛道。
“所以这件事还是有商量的余地的,只是如何上奏,需要细细思量。”
迟向晚知道圆琛此言是同意的意思,当下喜不自胜,朝圆琛行了个大礼:“多谢法师!”
……
有了圆琛的答允,迟向晚心中惴惴不安之情得以缓解,她长长舒了一口气。
虽然圆琛只说这事有商量的余地,她却觉得这件事成功的概率很大。
圆琛口中说的六成把握,在她眼里已然是八分乃至更多。
他这样智珠在握的人既是肯应下,那便是事情于他胸有成竹了。
“小姐,”紫夏问道,“圆琛法师可是应下了?”
迟向晚先前和紫夏说过,自己要找圆琛法师的事情,是故紫夏有如此一问。
“他答应会想办法让我去边关的。”迟向晚道。
“圆琛法师可真是个好人。”紫夏不禁道,“这事情风险不小,他和咱们永国公府素无交情,还肯帮忙,真是仁心啊!”
“他确实是个极好的人。”迟向晚喃喃道。
不论从容貌气度,还是从才华人品,圆琛都是万里挑一的。
“想必,这也是为什么民间对他很是推崇,甚至私下里偷偷叫他国师的原因了。”紫夏也感慨道。
“国师?还有这种叫法?”迟向晚挑一挑眉。
“是啊,小姐不知么。”紫夏道,“小姐接触的人都是贵女夫人,民间消息知道的少也是情理之中。”
“小姐应该听说过芥舟子真人吧。”
迟向晚赶紧示意紫夏不要再说,四处看了看发现周遭无人,才放下心来,轻声道:“你再提这名字的时候小声些,我恐隔墙有耳。”
紫夏叹服于迟向晚的谨慎,点头称是。
“我自是听说过。”
芥舟子真人,是先朝哀帝时期最信任的道士,被封为国师,但他现在已经成为不可说的禁忌。
“民间都说,圆琛法师颖悟绝伦、清雅出尘,又有仁心,颇有那人的遗风呢。”紫夏神秘兮兮地道。
“我倒是觉得,圆琛法师和那人,不具有可比性。”
“那人身为身为国师,实则只会所谓的向天摆盘问道。”
关于摆盘问道,迟向晚也不是很清楚,不过这种装神弄鬼之事,她一向无甚兴趣。
“而法师,却是曾救饥地百姓于水火之中的。”
紫夏小声嘀咕道:“奴婢怎么听说,那时权宦专政,民不聊生,那人专门和宦官对着干,当时各地的官员为了讨好大太监刘炳,建生祠的钱,都从百姓手中压榨出呢。最后那人愣是借风水国运为由,不知怎么说动一向宠信权宦的先帝,把生祠全给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