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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什么食堂啊,添一双筷子的事,”林静见陈茹没反应,打趣问,“还是说你担心王营长没饭吃?”
陈茹昨晚才和王营长吵架,气还没消,立刻说:“我才不担心他。”
“那就这么定了啊,我回去跟我妈说一声。”林静说完不等陈茹回答,转身就往外走去。
回到自己家,张秀梅已经炒好最后一盘菜正往外端,看林静回来问:“你找小陈干什么去了?”
林静进屋低声说:“她昨晚跟王营长吵架了。”
“吵架?”张秀梅动作一顿,“为什么?”
“我没问,她估计心情不太好,回来就睡着了,我刚才过去喊她才醒过来。“妈您晚上蒸了多少饭?我刚才跟陈姐说让她来我们家吃来着。”林静边说边往厨房去。
张秀梅问:“就陈茹一个人,还是她男人也过来?”
“就她一个,王营长回来让他自己吃食堂去。”林静已经进了厨房,揭开了饭甑的盖子。
外面也响起张秀梅的声音:“那饭应该够,不过菜可能有点少,我再拌个黄瓜吧。”她炒菜都是按人头来,三道菜三个人吃能有富余,但再多个人就不大够了。
“我来吧。”
林静说着已经从竹篮里找到黄瓜,怕一根不够,挑了两根洗干净,然后切段拍碎,再拍小半头蒜,切两根小米椒,加入酱油、香油、醋、盐等调汁倒入装黄瓜的大碗里,拌匀。
等林静拌好黄瓜去隔壁喊人,纪明钧也从军营回来了。
开年后他也忙碌了起来,通常都要等到七点多才能回,今天都算早的。
知道静静拌了盘黄瓜,纪明钧洗完手就走到了饭桌边先偷吃了一块,然后拿起筷子又拌了两下。
林静跟陈茹从外面进来,就看到纪明钧还在拌黄瓜,问:“味道不好?”
“还行,就是拌的时间太短,不够味。”纪明钧说着放下碗和筷子,问,“老黄没来?”
林静说:“没喊他,让他自己吃食堂去。”
纪明钧闻言看了眼陈茹,她脸色淡淡的看不出情绪,但大家左右住了大半年,他对陈茹夫妻俩的性格也算了解,哪能看不出她情绪不对劲。
八成是吵架了。
纪明钧心里琢磨着,没多问,进厨房端饭了。
……
吃过晚饭,林静就找了个借口,约陈茹出去散步,她心里还是想跟陈茹好好聊聊。
陈茹大概也是心里闷了太久,想找人倾诉倾诉,便答应了。只是不好意思白吃白喝还不干活,非跟纪明钧抢了洗碗的工作。
洗完碗也快八点了,外面天色早已经黑下来,只月光与屋前屋后的灯光照明。
纪明钧不放心,在林静出门前叮嘱说:“别走太远。”
“知道!”林静应了声,披上薄外套和陈茹一起出门。
家属院一边靠山,一边望过去又是连绵的湖泊,这季节白天还好,到晚上夜风里难免夹带着丝丝凉意。
林静怀着孕,感冒了不好打针吃药,自然得裹严实点。
陈茹则还是白天那身,衬衣长裤,因为刚洗了碗,袖子还是撸起的状态。出门时她倒是拉下了衣袖,顺便把袖扣给扣上了。
这个点在外晃荡的人不多,偶尔碰见也都是孩子,追赶着打闹着,他们白天要上课,也就晚上才有疯玩的时间。
不过当这些孩子碰到林静和陈茹,总是会及时停下来,喊一声“老师好”,等两人走远后,才会重新开始玩闹。在这个年代,不管是多调皮捣蛋的孩子,在老师面前总会收着点。
两人走着走着就出了家属院,因为天黑,没往两边去,径直走到马路对面。
马路对面也是山,山脚有几块到成年人膝盖高的大石头,有时候家属院的人等着站累了,就会坐到石头上休息。久而久之,石头表面也光滑起来,虽然摸上去有车辆来往时扬起的灰尘,但拿手帕擦一擦就好。
林静将手帕塞进口袋,和陈茹各自在石头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开春后路边的花草都长了起来,林静坐下的地方旁边刚好有一株紫色的花,花苞并不大,一半都是绿色花托。
林静无情地将花朵掐下来,转身递给陈茹。
“什么?”陈茹愣了下。
“送你啊。”林静笑着说。
陈茹接过花嗅了嗅,没什么味道,但她心情却无端好了起来,抬头冲林静笑笑:“谢谢。”
但话音落下后,她脸上的笑容又渐渐淡了下来,缓缓低下头,过了片刻才开口说:“你之前不是问我怎么提前回来吗?”
陈茹这话说得没头没尾,林静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她说的是年后那阵的事,点头。
“因为我忍不下去了。”
虽然回去之前陈茹已经做好了面对婆家人问责的准备,但回去后她受到的压力依然超过预期。
整整十天,婆婆没给过她一个笑脸,明里暗里讽刺她生不出孩子。
婆家的亲戚朋友上门,总是说不了两句话就问她孩子的事,目光里隐隐带着谴责,好像没孩子都是她一个人的错。
甚至还有人给她婆婆出主意,不是这个偏方能生儿子,就是那个偏方能让她怀上,烟灰符水不必说,有次还给她端了碗不知道什么动物的尿,把她恶心坏了,气得直接回了娘家。
但回娘家也没那么顺心,她妈虽然不逼她喝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有事没事就抱着她哭,说她命苦,旁敲侧击让她再去医院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