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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前两日忽然不知道从哪个茶馆里传出来的,一开始众人不信,说叶凉臣英勇善战,这仗都打完了,都要班师回朝了,怎么忽然就死了呢?
叶凉臣是谁,在陵江府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乍一听到这话,既突然又吓人,跟一滴水滴进油锅似的,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起初不信,只是今日,又有一个从京都来的商客,说经过越安城城门口时,见过有人扶着棺椁,他将当时的场景说得绘声绘色,仿佛就在眼前一般,无数将士还在为叶凉臣讨公道呢?
后来好像越来越多的人也这样说,陵江府的百姓这下是真的信了,他们镇南王府的世子竟然就这样死了,许多人都唏嘘悲叹,心中为之敬佩的同时,又可怜英年早逝。
后来那商人也把京都很多人怀疑是宫里的意思说了出来,这下子一下子激起了大家的悲愤之情,都知道皇上与他不和,如今又立了军功,未必不会从其中使些手脚,凭什么?这还有天理吗?
他才这么年轻,好像才成婚不久吧?还听说世子妃也怀了身孕,镇南王府也只有老王爷,还留下孤儿寡母,这也未免太惨了些。
一时之间,陵江府的百姓无不义愤填膺。
王府守门的家丁这两日总能看到一些人自发的到门口鞠躬,然后摇着头一脸悲叹的离开。
风裴这两日一直又忙于和手下的将军们议事去了,叶桑榆和他说要多加注意一下陵江府的城防守备,对于一些可疑之人,要多加警惕,虽然他不觉得可能有什么事,但是如今孙媳妇怀了身孕,他也得重视起来,所以也没再想着那些钓鱼戏耍之事了。
自然也不知道市井间的传闻,手下的那些官员听到消息的,也不敢把话头说到他跟前,谁不知道王爷这孙子才认回来没多久呢?他当初的儿子就战死沙场了,如今又——
惨啊,实在是惨。
军营里很多士兵见了他,都是一脸同情的目光,王爷大概还不知道吧,谁敢到他面前说啊,这镇南王府过得未免太艰难了些。
但是,由于私下里议论的人实在太多了,到底是被他无意中听到了这个消息。
这一头,三月继续逼问着晋武。
“我——”
晋武不敢说,外面那些人说得也不准,指不定是捕风捉影呢,因为他相信主子的武功,不可能有事的,所以他觉得这种消息没必要说给别人听,今天他过来只是想让橙风院里的人注意一些罢了,等过些时日,天阙楼来了消息,具体怎么样就清楚了。
叶桑榆可等不了他吞吞吐吐的模样,她慌乱得直接打开了房门。
“小姐?”三月看到叶桑榆忽然站在那里,吓了一跳,可见她早就醒了。
三月立马慌乱的过来扶她,但叶桑榆只是盯着晋武。
“我都听到了,哥哥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最好说实话,你不说,我也总有法子知道的。”
晋武低着头,犹豫的开了口,“都是坊间的一些不实的传闻,兴许是主子受了轻微的小伤,以讹传讹,才说严重了些,主子的本事小姐也是知道的,他不会有事的,我也已经差人去查了,小姐还是安心养胎的好。”
“你何时也会说些话糊弄我了,外面传的什么?你告诉我便是。”
“外面说——”
“外面说阿祁中了埋伏,受了很重的伤。”风裴这个时候也是刚从王府外面赶回来,打住了晋武的话。
叶桑榆听到叶凉臣受了重伤,微微向后退了两步。
“祖父。”
“丫头,别急,咱们进去慢慢说,阿祁没事,他自己就医术了得,只是要多修养些时日,好在仗都打完了,你也不必担心。”
其实风裴也不知道叶凉臣到底出什么事了,但是与其让孙媳妇自己听到,还不如他自己开口,说只是受了重伤,这还能在心里有个转圜的余地。
若是直接说没事,或是往轻了说,外面传得那么夸张,她怕也是不信的。
只是,听到说叶凉臣受了重伤,叶桑榆已经心慌意乱了。
“伤了哪里?有多重?”
“别急,真的没事……”风裴将叶桑榆引进屋子里去,用眼神示意晋武在外面候着。
等他跟叶桑榆说清楚之后,把晋武叫到外面,最近府中任何人都不许过来嚼舌根,务必不让她再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王爷,您就不担心吗?”晋武瞧着王爷安排得井井有条的,好像知道什么内情似的。
“我也不知道,我孙儿我能不担心?我只是相信他罢了,他舍不得就这么死,若真出什么事,定会有十分详尽周到的安排。”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又补充道,“也舍不得这么好的媳妇。”
他还记得当初回京之时,桑榆丫头在门口对他说的话呢?
有些时候外面的消息或许是为了混淆视听,只要天阙楼没传出什么不好的消息过来,那他猜测应当是叶凉臣自己故意的,他做什么事都自己有主意,就算他不说,风裴心里也猜到有什么事情是瞒着他的,不过自己相信那孩子,也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
但却不提前打声招呼,若是惊到了他曾孙,看他回来有没有好果子吃。
风裴走了之后,叶桑榆心里还是揪得紧紧的,一想到之前做的梦,联想到他受伤,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她从没有这样一刻想飞到他身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