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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同的人她有不同的答案。
祖父问,就是不忍看父亲为沈元帅奔波劳累,为父分忧;
父亲问,就是不忍看忠臣含冤而死,痛心疾首;
母亲问,就是与萧珉做了交易,为将来在东宫、大内站稳脚跟提前谋划;
兄长问,就是闲来无事,展现实力,震慑东宫和大内,让那些人今后不敢找她麻烦;
沈挚问,就是别问,你的命是我的,我说什么,你听什么。
可是她扪心自问,她为什么要做这些?
不想家族覆灭?不想任人鱼肉?
是又不仅仅只是如此。
她说不清楚心中所思所想,她每夜每夜都难以入眠,她心中有一腔怨愤,始终没有发泄出来的怨愤。
她想叫朝廷天翻地覆,她想毁了这个天下毁了大梁,叫天下人都给她陪葬。
萧珉越是在乎什么,她就越想毁了什么。萧珉在乎皇位,她就想毁了他的皇位;萧珉在乎真爱,她就想把他的真爱放在一个他看得到却得不到的地方;萧珉在乎大梁天下,她就想让大梁在萧珉手中成为历史的尘埃。
倘若有一日天下大乱,那都是萧珉的错!
第36章 王婵婚事
青幰马车驶入果子巷王家府邸大门, 王妡从马车出来,就听到一句带着刻薄的问话:
“哟,咱们家的太子妃这是从哪里回来, 这都要大婚了,还一天天往出了跑, 抛头露面的都让外男看了去, 是做什么呢?”
紫草香草都好气,听听这说的是什么话, 这是故意污自家姑娘的名节,香草忍不住回怼:“二姑娘是吃了灵公庙前的黑豆腐吗?”
录事巷的灵公庙供奉东极救苦天尊,香火鼎盛,庙前就有许多小贩在此做生意, 买些吃食玩意儿糊口,其中黑豆腐最为出名。
此黑豆腐一出, 那是十里飘臭,无食可与之争锋, 但吃起来又极香, 让人欲罢不能。
因为这臭味,高门贵女是不会去吃的,有失身份,让外头人知道了会被笑话死的。
而且那黑豆腐臭不可闻, 香草这话分明就是在说二姑娘王婵满嘴喷粪哩。
王婵气了个仰倒,跺着脚指着香草,对身旁侍女喝道:“如华如莹, 把这个贱丫头的嘴给我撕了!”
如华如莹两个侍女缩了缩脖子,不敢。
那可是大姑娘的侍女,而且香草的老子娘是在大太太院里伺候的, 哪方面都比她们要得脸,她们哪里敢动香草,尤其是当着大姑娘的面。
再、再者说——心里偷偷说——还不是二姑娘先惹了大姑娘。
王妡的侍女敢为她顶撞家中姑娘,自己的侍女却这么怂,王婵更加生气,也顾不上什么高门贵女的体面,囔着“我今日就要教训了这贱丫头”,就朝香草来。
王妡上前一步,挡在香草面前,捉住了王婵扬起的手:“王婵,我面前还轮不到你来逞威风。”
“你——”王婵恼羞成怒:“王妡,你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一个私相授受的淫.娃.荡.妇!”
“你既然知道我是太子妃,又是你长姐,见到我不仅不行礼,还口出污言秽语,二婶就是这样教你的,目无尊长,野调无腔。”王妡半点儿没有被激怒的模样,说话声音都毫无起伏,平静得很。
可这份平静却让王婵惊慌失措。
王婵听着这教训的话,有一种仿佛在被祖父教训的错觉。
对,祖父是不会直接教训孙女儿,但她偷看过祖父教训父亲大伯叔叔他们,就是王妡这样——语气淡淡,满口规矩,气势压人。
要论家中她最怕的人是谁,那必须是祖父无疑了,王妡几乎把祖父学了个十成十,王婵气势瞬间被灭,不敢怒更不敢言。
“大姑娘这是做什么呢,要打妹妹不成?”
王妡这头欺负小的,老的立刻到达战场,摆足了长辈架子。
“娘……”王婵可怜兮兮唤,把王妡衬得更像个女恶霸。
孙氏大步走过来,拉着女儿的另外一只手,王妡放了手,她把女儿拉在身后,不客气地教训道:“大姑娘,就算你贵为太子妃了,也该记住孝悌礼仪,阿月是你姊妹,在家逞威风欺负妹妹,你自诩的长姐风范呢?!”
“二婶来了。”王妡让紫草将手帕打湿了给自己,看她们母女俩都穿得光鲜,一下想起了某事,边擦手边说:“二婶来了正好,省得我去找二婶。我为王婵相看了一桩亲事,二婶就不用费心了。”
当时是,就犹如晴天响了个霹雳正好劈在自个儿头顶上,孙氏全身狂颤——气的。
这天底下就从来没有听过堂姐为堂妹相看亲事的,王婵的老子老娘还在呢,有你王妡什么事啊!
孙氏狂怒:“王妡,你……”
“左龙武军大将军、勾当三班院公事雷开的嫡长子,人品相貌都不错,雷开的正头娘子是个敦厚良善之人,想必能包容王婵的骄纵刻薄。”王妡把擦完手的手绢扔了。
“我还没死呢!王妡,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堂妹的婚事轮得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孙氏像一只斗鸡,全身的毛都炸开了,逮着敌人就要啄她个满脸血。
与对面暴怒形成强烈对比的是王妡过分的平静,她直视孙氏仿佛在喷火的眼睛,淡淡说:“二婶想将王婵嫁给谁?南雄侯、侍卫亲军马军司副都指挥使姚巨川的嫡长子?那个正妻还没有着落就搞出庶长子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