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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才见过多少人,就敢说这样的话。”王妡哂道。
沈挚挺直了腰,似略有不服地说:“总归比你见得多。”
王妡被逗笑了,轻捏了捏他的下巴,微微施力示意他自己起身。
沈挚站起来,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比自己矮了近一个头却一举一动都让人仰望的女子,眼中的情绪再难藏住。
王妡负手而立,微笑道:“可是怎么办呢,我不需要别人的爱慕。”
沈挚垂下眸子,掩盖住眼底的失落。
王妡伸手,又捏住他的下巴,把人往自己方向拉过来,轻声说:“我需要的是臣服,甚至是……”双眸闪过一道凶光:“恐、惧。”
沈挚弯着腰,抬眸看着王妡,明明是二十多的成熟男人,这副模样看起来却无辜得很,让王妡都不禁生出一种自己在欺负他的错觉来。
片刻后,沈挚缓缓跪了下去,王妡松开手负在身后,垂眸看他。
“我,命是你的。我是你的。”沈挚仰头望着王妡,“永远。”
王妡脸上一直挂着的笑容逐渐隐没,她转身走回主位坐下。
沈挚面容坚毅,心中却是忐忑。
他说不清究竟是什么时候对王妡产生了别样的心思,等他惊觉时,早已深陷其中。
以他们两人的身份,他这心思哪怕只是想一想都是对王妡的亵渎,可是……
可是,情之一字,若能随心控制,他也就不会日日受着这份煎熬了。
他明白与王妡之间不可逾越的鸿沟,只打算将这份不合时宜的心思深藏在心底,然今日却突如其来被王妡说破,反观王妡似乎并没有生气?
那……
沈挚明知不可能,心底还是升起了不合适的期待。
“官家至——”
王妡正要说话,门外就响起了通报声,她皱了下眉,就见萧珉大步冲了进来。
看看这天色,莫不是下了朝就火急火燎过来了吧。
萧珉一进来,看殿中王妡沈挚一人坐着一人单膝跪着,火气稍减,然后看到殿中竟然只有他们俩,连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顿时何止是火冒三丈,三十丈都有了。
“皇后。”萧珉朝王妡走去,路过行礼的沈挚时斜眼看了他一眼,嫌弃的样子像是在看一个碍事的垃圾,随后坐在王妡右手边的那张椅子上,说:“你召见沈将军所为何事?”
王妡站起来行礼都不曾,她向来重礼,不知从何时开始,她竟不再向萧珉行礼了。
“那圣上来此,又所为何事呢?”王妡随意问了句,转头对沈挚道:“不必多礼,坐吧。”
沈挚让坐便坐,依旧是王妡左下首的位置。
萧珉沉声说:“朕好像没有叫起沈将军。”
王妡嘴角一勾,皮笑肉不笑:“这里是天启宫,是凌坤殿,自然是我说了算。”
萧珉不仅声音沉,脸色也沉了。
沈挚从萧珉进来后就在担心王妡会吃亏,提着心准备随时为王妡说话,可仅三言两语沈挚就知道自己是在瞎操心。
王妡……比他想象中的要强大很多。
沈挚生平第一次生出了一丝不自信,王妡太好了。
他们本就是云泥之别,今生他都不可能得偿所愿,可自己应该要更努力更强大,方才不会拖了王妡的后腿。
“圣上这时候不该在庆德殿,来我凌坤殿做什么?”王妡明知故问,“上月棣州盐农抗税解决了吗?九月里,括州暴风,海溢,溺四千馀家,赈灾使臣一直未定,是打算让受灾百姓自生自灭吗?先帝陵墓修整扩建定下来了吗?蒋鲲的案子审清楚明白了吗?”
王妡这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萧珉哑口无言。
“这么多事情火烧眉毛,圣上不在庆德殿勤政,反而到处乱跑,传将出去,其不让天下百姓寒心。”问题砸完,再扣个大帽子。
“国家大事,朕自然是勤勉尽责。不过,”萧珉哼了声:“皇后在后宫召见外臣,皇后又尽到责任了吗?”
王妡道:“你若是这么说,那你就把庆德殿让给我召见外臣好了。”
“王妡!”萧珉猛然起身,喝道:“你可知你的话是大逆不道,是造反!”
沈挚也跟着站起来,道:“圣上息怒,皇后就事论事罢了。”
王妡差点儿笑出来,好一个“就事论事”,她倒是不知道沈挚还挺会说的。
反观萧珉,已经是暴怒了:“朕与皇后说话,有你什么事!给朕滚!”
王妡也站了起来,面对萧珉微扬下巴,说:“在我的地盘,没有人可以当着我的面对我的人指手画脚。”
沈挚倏地把目光投向王妡,差点儿就控制不住面上的表情,泄露心底的情思。
他不怕萧珉找他的麻烦,只怕连累了王妡。
“王、妡,你别忘了你的身份!”萧珉恨不得生啖其肉。
他的妻子与外男有苟且,还是他最厌恶的人,是个男人都忍不了。
“萧珉,你也别忘了,你今天能坐在乾元殿是因为什么。”王妡针锋相对,“你想过河拆桥,也得问问我答应不答应。”
“行了,话不投机半句多,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不送。”王妡不想再听萧珉的废话了。
世间男子薄情寡性,可三妻四妾、姬妾成群,女子被要求从一而终、三从四德,这可真是好生不公。